這一天的晚餐提前了，大概未時三刻就開始了烤肉行動。
江明月之前在鐵匠鋪不止打造了箭矢、捕獸夾、鐵楔子等工具，還打造了幾個非常大的烤肉盤，樣子圓圓的中間拱起來很像個沒把手的鍋蓋，上面分佈着一些孔洞。
把這個放到竈臺上，底下放上炭火，正適合大家圍着竈臺來烤肉烤菜。
今天的這一餐就是這樣的，每種肉都或切片或切條或切小塊的用調料醃製起來，然後配着蒜瓣、蘑菇、蔥頭等一切放到刷了油的烤盤上來煎，覺得膩了就用白菜心包着喫。
可惜酸菜還沒醃好，不然切點酸菜絲來烤最解膩不過了。
等到夏天時還可以用紫蘇葉子或者生菜葉子包着來喫，也別有風味。
衆人圍着兩個大烤盤邊聽江明月講此次北疆的見聞邊烤肉喫菜，氣氛熱鬧非凡。
然後紛紛表示等兩天江明月休息好了衆人就跟着她一起進山找馴鹿，一定要找幾頭回來做家畜。
熱熱鬧鬧的一直喫到天都黑了，江明月才催促他們抓緊時間，晚間溫度已經很低了，還是要儘早趕回家纔是。
徒弟們紛紛應了，然後約定大後天一早過來跟江明月進山，這才七手八腳幫着收拾了殘局後結伴回家。
江明月躺在地窨子的土炕上，炕被燒的熱熱的，睡上去整個腰背都舒服異常，潘玉菡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明月。
“娘，那個烏熱松姐姐真的特別英勇活潑麼？”
“她們使鹿部的人都是這樣的，無論男女，騎馬射箭、養犬牧鹿，打魚結網，這些都是精通的。”
江明月輕聲開口“菡兒，你過年就要十五歲了，未來你想成爲什麼樣的人呢？
這裏不比從前，原來你可能學的是琴棋書畫、刺繡女紅、持掌中饋、孝敬公婆等。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在北疆，這裏需要的是打獵技能、種田技能、甚至戰爭或者野獸到來時要跟男人一樣衝鋒陷陣提槍廝殺的勇氣和膽量。
你，想好要怎麼做了麼？”
“娘，我……我還沒太想好。”
潘玉菡有些怯懦地說“我聽二哥的意思是想入伍的，二嫂一直堅持練武，很有可能以後也是隨着二哥夫唱婦隨的。
大哥是長子，讀書一直很好，沒準十年後還想科舉做官，大嫂料理家裏做的特別好，很有長嫂風範，所以她應該就是相夫教子了。
我……
只有我還沒有想好我自己要做什麼。
反正，反正我暫時不想嫁人，我想留在娘身邊。”
說到最後，潘玉菡有些害羞，把臉往被窩裏縮了縮，不敢看江明月的眼睛。
江明月看着她鵪鶉一樣的舉動笑了，才十四歲，過了年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啊，真是一舉一動都可可愛愛，賣萌而不自知。
“娘不會催着你嫁人的，以前給你定親那是隨大流，金陵和臨安府的好人家女兒都是十二三就開始相看，然後定下婚約，只等及笄禮後就成婚的。
當時給你定下婚約也是官媒上門，你祖母開口，娘託了你舅舅打聽過才定下的。
但是今非昔比，咱們現在在北疆，這裏人生地不熟，非知根知底之人，娘不會貿然再給你定親了。
我的寶貝，可以養成個老姑娘，甚至一輩子不出閣也沒關係，但是絕不能貿貿然就找個人嫁了，那纔是毀了一輩子。”
“娘——”
潘玉菡忍不住靠過來，把散了髮髻的腦袋往江明月肩膀上靠。
“可是女兒一直不出嫁，哥哥嫂嫂不會有意見麼？
以後對於鈺哥兒或者再出生的侄女什麼的名聲有影響麼？”
“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們就絕不敢給你半分臉色看。
而且如果他們會因爲所謂的面子或者名聲而不顧忌你的幸福，那麼他們也不配做你的家人。”
江明月回答地斬釘截鐵。
目前看來潘賀銘潘賀茂他們夫妻都是好的，但是人心難測，世事無常，誰能保證一輩子不變呢？
現在自己在，可以護得住女兒，自己不在了呢？
所以讓女兒自身強大起來，讓她可以成爲自己的依靠，這纔是最爲保險的。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什麼時候都不如靠自己。
孃家，是出嫁女的底氣，但是強大的自己，纔是最大的底氣。
那個時候，外界的其他助力都是錦上添花，而不是救命稻草。
命運，還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纔好。
潘玉菡此時還不太明白江明月的顧慮和考量，但是能感受到江明月對她濃濃的偏袒和寵愛，不由得眼眶有些溼潤，更緊貼着母親哽咽道“娘，謝謝你。”
“傻孩子。”
江明月在她頭上輕撫，“你暫時想不到自己的以後不要緊，那就先學習吧，無論是練武還是打獵、讀書還是家務，這些你都可以嘗試。
迷茫的時候就讀書，什麼都不確定的時候就學習，這些早晚會成爲你的助力，在未來的某一天助你一飛沖天。
想都是問題，做纔是答案。
沒準學着學着你就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了。”
“好，我會努力的！”
潘玉菡信服的點頭承諾。
江明月拍了拍她的背，待她沉沉睡去後才把意識沉入試煉空間繼續學習外語，江明月還不信了，她磕不下來這幾門少數民族語言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江明月帶着潘賀銘潘賀茂以及馮鈴兒進了次附近的山，設法捕捉到了幾隻野雞，然後劉靜姝還從周邊人家用糧食換來了兩隻母雞。
就這樣，剪短翅膀的野雞和兩隻母雞被混養在了飼養間裏，因爲混雜了靈泉水的緣故，幾隻雞異常安靜，沒有因爲驟然換地方而炸窩。
甚至沒等江明月帶着徒弟尋找馴鹿回來後再偷樑換柱拿出雞蛋，那兩隻母雞竟然自己就開始產蛋了，喜得劉靜姝連連說那兩家人實誠，換的是新母雞給她。
當然這是後話，此時江明月正集合了徒弟們準備進山抓捕馴鹿。
此次進山沒有帶上潘賀茂，讓他留守保護家園了，他老大的怨氣，但是也明白家裏只留女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得彆彆扭扭的答應了。
其實按照江明月的意思連潘賀銘都想一起留下的，但是潘賀銘堅決不肯讓江明月再撇下自己行動，所以才強烈要求跟着。
就這樣，一行十二人齊齊進山，朝着馴鹿羣的活動範圍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