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時光過的很快,衆人穿過了草原,進入北疆的州府烏拉城。
【叮!流放目的地北疆簽到,獎勵生命值十點。】
這個獎勵真實誠,江明月高興的收了,攢着吧攢着吧,靈泉空間好早點升級啊。
烏拉是本地民族語言,翻譯過來是“皮襖”的意思,也意味着從此往北,不穿皮襖是過不了冬的。
當然此時已經九月下旬了,溫度已經很低,早晚更是嚇人,衆人有棉衣的都已經穿上了棉衣,沒棉衣的也把所有能穿的衣服裹在了身上,甚至有人往裏面塞乾草以保溫。
烏拉城是北疆烏爾幹都司和遼西州相連的一座最大的城池,也是北疆最繁華人口往來最多的地方了。
這裏不僅是北疆的州府,同時還建有朝廷特設的集市,以供和外族互通有無。每月初一十五是集市交易的日子,交易多以牲畜、皮毛、糧食等爲主。
到了烏拉城,徐僉事等人就要和流放犯人分道揚鑣了,他們要去都指揮使司報道,然後迴歸軍營,而江明月她們要去布政使司聽候分配。
老章臨走前還特意打了招呼,告訴江明月她們他家的住址,讓江明月她們安頓下來後傳個訊息,以後當親戚往來。
只剩下閻頭他們十個解差帶着江明月她們碩果僅存的一百四十三人去州府衙門報道,聽候派遣了。
江明月她們出發時將近兩百人,現在只剩下九十多個,折算率在一半,這還是託了江明月的福,不然按照上輩子來說,活到這裏的只有四十多個,其餘人都交代在路上了。
因爲要去州府報到,衆人自然要經過內城,此時不是集市的日子,這座號稱北疆最繁華的城池顯得很是冷清,街上百丈遠都看不到個行人。
“娘,這裏真是北疆最繁華的城池麼?
怎麼沒有多少人?
而且這的房子怎麼這麼破舊?
還多是泥巴和原木房子?
磚瓦房都沒有多少,這真是州府麼?
臨安府的縣城都比這好吧?”
潘賀茂疑惑的問江明月。
“這裏畢竟是北疆,如果繁榮輝煌輪得到咱們流放的來這麼?”
江明月解釋道“而且你看,這裏的房子多用泥巴和松木建造,一看就是爲了保暖,而且牆體很厚,幾乎是咱們那邊的三倍了,足以看出這裏的冬天有多麼的冷。
另外人少應該是因爲這裏地廣人稀的關係,人口本來就少,如果不是集市,應該都沒有太多人的。”
“這裏都這個樣子,那咱們到的地方得是什麼樣啊?”
潘賀茂哭喪個臉。
江明月心裏也有些忐忑,前世只有潘賀茂夫妻活到了北疆,被分派到了一個很苦寒的小地方,後來潘賀茂入伍成了軍戶,夫妻倆就搬到了軍營附近生活,可惜後來沒幾年邊境開戰,潘賀茂生死不知,馮鈴兒也下落不明。
但是如今有自己這隻蝴蝶翅膀扇動,也不知道會被分到哪裏去了。
江明月他們自然見不到布政使司的最高長官布政使,見的是個烏拉城的七品經歷,四十餘歲的年紀,留着一縷長鬚,端坐在上方。
他下首一個師爺模樣的人接過了閻頭等人呈上的文牒,查看無誤後道“幾位辛苦了,後面有熱水飯菜,喫過後可去賬上支二兩銀子,然後明日返程了。”
閻頭等人紛紛謝過,然後聽從安排往後院走,閻頭走了兩步卻拐了個彎,停在了江明月她們側面,等候江明月她們的結果。
“這是?”
師爺有些不解。
“大人您忙,這家跟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想知道她們以後去哪,好便以後聯繫。”
閻頭陪着笑回道,心想:解藥在人手裏捏着呢,可不就是“救命之恩”?
我敢走嗎?
我能走嗎?
我能活着回到家嗎?
我可太難了……
閻頭的內心戲師爺當然不知道,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也不再管他,拿出人口戶籍的卷宗朝下方問“可有能工巧匠?”
衆人齊刷刷搖頭。
“可有願參軍入伍的?”
衆人再次搖頭。
潘賀茂有點意動,潘賀銘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對他輕輕搖頭,潘賀茂也意識到自己心急了,所以也跟着搖頭。
師爺見狀也不意外,回身對經歷稟報“大人,看來只能都入‘民籍’去開荒種田了。”
“可有精通農事者?”
“有幾家可以,另外還有位獻上治蝗妙計的人,其他多官宦人家。”
“除了治蝗那家的,其他家抓鬮吧。”
經歷擺擺手。
師爺躬身應是,然後回身對衆人道“潘賀銘是哪一家的?”
潘賀銘連忙出列,躬身施禮“草民在此。”
師爺看了眼巧了,正是閻解差站的那一家,然後拿着幾個卷宗攤開來一頓查看,又在紙上寫寫畫畫一番,遞給下方的潘賀銘道“潘賀銘一家河川縣八道溝。”
潘賀銘也不知道這個八道溝是個什麼地方,只得領過文書和戶籍拜謝。
其餘人家的就簡單多了,師爺寫了一串地名讓各家派代表來抓鬮,然後挨個登記。
潘昭病着,所以潘賀林去抓的,趕巧了,是七道溝,聽名字應該和江明月她們間隔不遠,潘禮潘儀他們因爲還有王老太太在,所以沒有分家,也抽到了七道溝。
潘焱抽了個大梨樹村,一聽就知道以後跟種梨樹是分不開了。
其餘抽到老虎屯、通天溝、葫蘆店什麼地方的都有。
比較巧的是,江明月的徒弟周凱軒和周凱林也抽到了七道溝,李書言和李修言以及吳曉安他們家去了九道溝。
從名字上聽應該間隔不會太遠,所以除了潘焱家其餘衆人還都很開心。
江明月也很爽快的給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閻頭解藥,閻頭千恩萬謝一番,還連連表示回到臨安府定給江老爹他們報信。
此時已經下午,北疆天黑的早,所以經歷限定他們可以次日出發,所有人兩日內到所屬村落報到即可,屆時會有官差領路。
開始衆人還不知道爲何需要限制兩日內到達,後來才知道北疆地廣人稀,有的地方走兩天都不一定走得到。
當晚大家住進了官府給安排的土房子裏,喫食自己解決。
即便如此,衆人一想到終於要告別顛沛流離的生活,終於要有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了,都開心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但這份開心在第二天往烏拉城北走了大概三十多裏纔看到所謂的八道溝時全成了泡沫。
“這這這……這就是八道溝?”
潘賀茂簡直要結巴了。
江明月也有些傻眼,想過北疆條件艱苦,但是沒想到會如此艱苦啊!
放眼過去,一大片茫茫荒地,此時冬季只有荒草在風中搖曳,一排排白樺林刷刷作響。
遠處是一大片河灘,一條還未結冰的河流蜿蜒而過,水流看着還不小,至少划船沒問題。
再往遠看就是羣山,真的是連綿的羣山,高峯處還有皚皚的白雪。
村莊呢?
江明月搜尋着,哦,有的,稀稀落落好像是有籬笆牆,隱約還有狗叫的聲音。
“這就是八道溝了,算是周圍最適合耕作的地方了,離烏拉城也最近,採買也方便。
你們拿着文書去村裏找鄉老吧,這八道溝就十七戶人家,最中間那戶姓張的就是鄉老家了,平時管着溝裏的大事小情什麼的。
從這裏往東走十五里是七道溝,往西走二十里是九道溝,你們幾家各自去吧,沿着河灘走絕對不會錯的,我還要帶其他人去別的地方。”
領路的官差交代一番後就帶着其餘的人繼續趕路了,留下江明月李夫人她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