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雪下的大,但是化的也快,才兩三天的功夫,陽坡的雪就全消失了,只留下常年背陰處才留下片片殘雪。
衆人又等了兩天路上不那麼泥濘了才繼續上山,打獵的打獵、砍柴的砍柴、燒炭的燒炭。
江明月沒有上山,帶着幾個女孩子開始做護膚的面脂、手霜以及脣膏。
從進山開始衆人就在有意識的蒐集蜂巢,江小弟就曾經單挑一個蜂窩,雖然以滿頭包爲結尾,但是也確實收穫到一個大蜂巢。
每積攢幾個蜂巢,江明月就會進行一次蜂蜜和蜂蠟的分離。其實方法很簡單,蜂巢的表面就是蜂蠟和花粉,把蜂巢切開,放入過濾框中過濾,下面的是蜂蜜,上面就是蜂蜜、蜂蠟和花粉混合物。
把上面的混合物放入蒸屜中蒸一下,上面過濾筐中的雜質棄之不用,下面過濾出來的就是蜂蠟和蜂蜜的混合物,放涼後上面凝固的微黃色物體就是蜂蠟,爲了純度更好更乾淨還可以再加熱過濾一遍。
到現在江明月已經攢了一瓦罐的蜂蜜和一小罐子的蜂蠟了,爲的就是冬季的時候做護膚品用。
不然這強勁的山風非把人的手臉都吹裂了不可。
先做的是面霜和手霜,其實如果爲了簡單可以只用豬油和蜂蠟兩種原料就可以做出面霜和手霜,但是江明月爲了護膚效果更佳還是添加了些藥材。
桃仁、蒼朮、茯苓、天花粉、乾草、月石、側柏、薏米、白芷,全部搗碎研磨,用酒調和捏成糰子。
然後炭火爐上加熱豬油,豬肉化開後加入藥材糰子小火慢熬,一連熬製一個多時辰後過濾裝罐,冷卻後就是白色中微微發黃的膏狀物了,無論是塗臉還是抹手,都能起到很好的滋潤效果。
口脂的做法比面霜要簡單,只需要把夏季時蒐集晾曬的薔薇花朵搗碎研磨過濾,然後放入少量豬油來熬製,快好時加入蜂蠟融化,之後再裝罐晾涼就行了。
做好的口脂有薔薇花的微香、也有蜂蠟豬油的滋潤,同時還有淡淡的紅色,無論是薄塗還是厚塗,都很受女孩子們的喜歡。
爲了能給大小夥子們用,江明月還單獨做了幾罐純蜂蠟和豬油的,讓他們用來滋潤被風吹裂的雙脣。
“大月姐,你怎麼什麼都會啊,手太巧了,和你一比,我的手都是鴨爪子了——分不開瓣!哈哈哈……”
“姐,這個口脂香香的,咱們明年春天一定多收集點鮮花……”
“好,咱們明年多收集花和藥材,到時候還可以做純露,做香膏,做洗髮皂,做許多香香又好用的東西!”
“大月姐你太好了!”
“咱們明年還要養蠶,到時候收了蠶絲,我給大家做更好用的蠶絲面霜,還可以用蠶絲來做絨花,就是代表榮華富貴的絨花,戴在頭上可好看了。”
“天吶,我好想時間過得快一點,咱們能趕緊做起來!”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小小的工作間裏滿是歡聲笑語。
做了一上午的護膚品,午飯後衆人揹着揹簍進山去摘柿子和黑棗。
之前的青柿子就被摘過一次了,做成了天然漆料發酵着,所以剩下的柿子不多,衆人也就沒有急着摘,此時經過風雪的柿子口味正好,所以衆人就開始來採收甜蜜的柿子。
紅彤彤小燈籠似的柿子經過風雪的洗禮有些依舊頑強的掛在枝頭,地下零零散散有熟透了掉下來的,有的已經被動物們啃過了。
衆人挑着完好的柿子撿起來,然後又用一頭綁了漏斗狀編筐的長杆子把枝頭的柿子摘下來。
剛摘下來的柿子還凍的硬邦邦的,揭了外皮直接啃的話就和喫冰糕一個感覺。
如果等解凍後那麼外皮就會又薄又軟,輕輕揭開一個口子,把嘴湊上去一吸,甜甜的柿子果肉就會流進嘴裏,不一會就能把一個柿子吸乾淨了,然後還可以扒開外皮喫裏面的軟籽,硬硬的有點脆的口感,也別有一番風味。
江明月她們都喜歡喫軟的,所以摘下來後都小心的放進了揹簍裏,然後又出發去不遠處的黑棗樹林摘黑棗。
黑棗也叫烏棗,沒成熟前是黃色的,成熟又經過風霜後就會變成黑色。
也可以在未成熟時做柿漆,不過衆人當時嫌它小直接用了柿子來做,所以這片黑棗樹還有不少的果實。
黑棗喫起來甜滋滋軟糯糯又有點筋道,是冬天裏很好的一道水果零食。可止消渴,去煩熱還可以製糖、釀酒、制醋,非常的多用。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的就是喫黑棗的時候不要喫太油膩的東西,比如說肥肉,不然會拉到你懷疑人生。
黑棗可以在黃透了的時候就摘,放到扁筐裏晾曬也能慢慢變黑,也可以就這麼長在枝頭,不過會有一部分被動物尤其是小鳥喫掉。
不過衆人也不介意,他們平時採摘野果時也會每棵樹稍都留存一些,爲的就是給那些過冬的動物喫的。
摘過柿子和黑棗後衆人往回走,路過一棵梨樹,梨子也被凍的硬邦邦的了,不過此時還沒有發黑,要反覆凍幾次纔會由黃變黑。
那時候再摘回去,放到水裏解凍,水面上會有一層薄冰析出,解凍好的梨可以直接吸吮梨汁,解膩又止咳,非常好的零食。
回到木屋時太陽已經快落山,江母早就把江明月屋裏的炕燒熱了,火上燉着白菜凍豆腐粉條,上面蒸屜上有幾個玉米發糕,火塘旁還有香噴噴的烤紅薯和烤土豆。
掰開一個烤紅薯,咬一口又甜又糯,再喝一杯薑糖水,全身都暖烘烘起來,從山上帶來的寒氣也都慢慢消散了。
不過相比較而言,江明月還是更喜歡喝花茶和梨水,薑糖水她喝着總是容易上火,所以明天熬點梨膏吧,或者燉個蘿蔔梨盅?
這麼想着,江明月招呼孩子們來喫飯。
妞妞此時越來越懂事貼心,幫着擺碗筷和放凳子,佑生和平安就跟着一起忙乎,很快四個人就圍坐在火塘邊的矮桌子周圍。
江明月前世家裏就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反而越是喫飯時越喜歡談談一天的歡樂趣事,飯桌上是很好的拉近親子關係的時間。
來到這裏後江家也是如此,不過不會像之前那麼高談闊論而已。
所以此時母子四人也是邊喫邊聊。
佑生的腦部淤血已經消散了,但是還是沒有開口說話,江明月分析應該是心理創傷留下的後遺症,只能慢慢來了,說不定哪個特殊的情景刺激下就能開口了,所以也不強求。
佑生是個很討喜的孩子,漂亮、聰明、懂事知禮,別人說話時他會瞪着圓溜溜的黑眼睛認真看着,表示重視。
問到他時會用手勢來簡單的比劃,相處這麼久,衆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此時他就拉着江明月的袖子比劃了幾下。
“好,江姨會注意安全的,不會凍到,下次天氣再好點的時候帶你們一起去,咱們把凍梨都摘回來,喝梨汁好不好?”
三個小腦袋立刻連連點頭。
三餐四季,人間煙火,這就是最簡單也最難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