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
林驚微愣了一瞬,她忽然回想起來,之前在魔宮時,江秋漁就想看她哭,只是那時候她說自己不會流淚,江秋漁這才作罷。
阿漁是不是又想起那件事了?
林驚微擡手撫上了自己的眼尾,神色竟罕見地有些無措,“阿漁,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落下淚來。
江秋漁心知林驚微並非多愁善感之人,更不會輕易掉眼淚,她用自己的手覆上林驚微的手背,安慰道:“沒關係,我可以幫你。”
幫她?
林驚微不明所以,卻也不曾將自己的疑惑和不解表露在臉上,她只是乖乖地看着江秋漁,好似無論江秋漁想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
江秋漁站起身來,握住林驚微的手,帶着她往牀邊走,“春宵苦短,咱們就不要再浪費時辰了。”
林驚微的耳邊好似炸響了一道春雷,她的耳根頓時紅了一片,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江秋漁的背影,心跳如雷。
雖然她們已經雙修過好幾次了,但每回林驚微都還是十分緊張,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沒讓阿漁盡興。
這一回又與之前格外不同,林驚微不知道過了今日,她與江秋漁還能否再有這樣輕鬆閒適的時候,心中欣喜與酸楚交織,目光根本捨不得從江秋漁身上挪開。
江秋漁轉身就看見林驚微正雙眼微紅地看着她,這人就跟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似的,瞧着可憐兮兮的。
江秋漁的視線在她泛紅的眼眶上一掃而過,只裝作毫不知情,率先在牀邊坐下,仰起美人面笑意盈盈地望着林驚微,“驚微,你還傻站着幹什麼?”
距離正道攻入魔界尚且還有幾日,林驚微怎麼表現得像是下一刻兩人便要生離死別似的?
江秋漁頭頂那對毛茸茸的耳朵若隱若現,她勾着林驚微的手心,等林驚微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
林驚微的心裏忽然涌現出了一股恐慌感,她下意識地反手握緊了江秋漁的手指,等到確認手心裏的柔軟觸感是真實的之後,才略微鬆了口氣。
她怕眼前的這幅美景只是她的一場夢,身穿喜服,坐在燭光下笑得眉眼彎彎的阿漁,也只是她幻想出來的。
林驚微的心口沉甸甸地疼,從心臟處蔓延出的疼痛壓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深吸了口氣,鬆開江秋漁的手指,擡手覆住了江秋漁的雙眼,不讓她看清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
江秋漁眼前一黑,她聞到了林驚微身上那乾淨清新的霜雪氣息,隨着林驚微擡手的動作,絲絲縷縷地飄進了她的鼻腔。
林驚微擋住了她的雙眼,江秋漁也沒用神識去看她此時的模樣,只彎了彎脣角,隨手從不遠處勾來了一根紅綢,遞給林驚微。
這人既然不想讓她看,江秋漁也容着她,只是林驚微總不能一直用手捂着她的眼睛,還是用紅綢吧。
無需江秋漁多言,林驚微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伸手接過這根紅綢,拿開手時,江秋漁那雙跳躍着燭光的眼眸頓時露了出來,對方的狐狸眼裏滿是笑意,除了燭火之外,便只有林驚微一人的身影。
她跟阿漁已然舉行過合籍大典,從今往後,阿漁便是她唯一的妻子了。這副場景太過美好動人,林驚微就連做夢時都不曾想過會有今日,可這的的確確是發生了。
她握着紅綢的手緊了緊,在江秋漁含笑的注視下,緩緩覆上了她的雙眸,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林驚微鬆鬆地打了個結,江秋漁的眼睫顫了顫,她掀開眼皮,仍能透過輕薄的紅綢,隱約窺見林驚微的面容。
這人的脣很快落了下來,江秋漁只覺得脣角一熱,那股霜雪氣息似乎也添了幾分熱意,與她身上的桃香味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牀幔輕飄飄地垂了下來,將所有的春色在藏在了這一方空間門內,鮫珠的光華璀璨奪目,在牀幔上映出了兩道人影。
緊密糾纏,不分彼此。
林驚微從始至終都沒有替江秋漁解開蒙在眼睛上的紅綢,她的目光掃過江秋漁汗溼的身子,最後落在了丹田處,那裏正隱隱浮現出了一朵霜花的印記。
江秋漁只覺得有一股熟悉的熱流從丹田升了起來,在她全身的經脈裏遊了個遍,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每每跟林驚微神識交融時,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靈力在自己的身體內遊走。
江秋漁從未與除了林驚微之外的人雙修過,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否正常,只是每回雙修過後,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神識變得更加強大靈敏。
由此可見,雙修的確是個修煉的好法子。
林驚微將手心貼了上去,蓋住了那朵霜花的印記,星星點點的靈力從她的掌心溢出,彷彿在與霜花相呼應。
江秋漁陷進了錦被中,渾身暖洋洋的,汗水打溼了她的鬢角,爲那張臉平添了一抹豔色。
她脣縫微啓,隔着紅綢靜靜地注視着林驚微的身影。
林驚微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擡眸望向她,覆在江秋漁丹田處的手也跟着收了回來。
最後一道印記也加持成功了,林驚微在心裏鬆了口氣,身子彷彿鬆快了一些。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就連阿漁也不曾發現她的小動作,林驚微忍下丹田內驟然升起的灼痛,慢慢將自己的手指塞進了江秋漁的指縫中。
她的阿漁一定會平安無憂的。
林驚微壓下了體內翻涌的血腥氣,眉頭緊皺着,那聲溢到喉間門的悶哼被她強嚥了下去。
她不能讓阿漁聞到這股味道。
阿漁不喜歡。
江秋漁一直沒有動,等林驚微靠近之後,她才用手臂勾住林驚微的脖頸,把人拽向自己。
江秋漁將自己的脣送了上去,同時鬆開林驚微的脖頸,指尖撫上了林驚微的眼尾,觸感微涼,潔白的指腹染上了溼漉的痕跡。
是林驚微的眼淚。
江秋漁用指尖勾着這一滴淚,悄悄藏了起來,她翻身將林驚微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脣堵住了林驚微未曾說出口的話。
林驚微毫不掙扎,眼尾的溼意卻越發明顯。
——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江秋漁便醒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的腰間門橫着一條胳膊,頸下也枕着林驚微的手臂,這人以一種密不透風的方式將她摟在了懷中。
林驚微睡得不大安穩,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面頰上還殘留着昨夜的春色,脣瓣微腫,這一幕簡直算得上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