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仿若雷擊,呆立在原地。
這道聲音我從出生起,就聽了無數次。這幾天也曾無數次的幻想過它,就連做夢,也時常夢到它。
“夏冰”我身子微微顫抖着,淚水忍不住的流下來。
緩緩的轉過身,眼前是一道巧笑嫣然的倩影。
我幻想了無數次,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守護我十九年,直到生命前最後一刻還在想着我的那個人。
“夏冰”我忘記了所有,眼中只剩下了這道身影,緊緊的想抱住她。
懷中冰冷的觸感讓我頓了頓,這才意識到是夏冰還魂回來了。
“小璃這些天你受苦了。”我聽到夏冰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愧疚,連忙搖搖頭,撫摸着她的臉。
冰冷,卻讓我感到溫暖。
我張了張嘴,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我靜靜的感受着她的存在,珍惜着最後在一起的時光。
有些東西,直到失去了,纔會發現有多麼重要。
“對了,叔他”我突然想到夏冰爸爸還在身後坐着睡覺,我應該把他叫醒,告訴他夏冰回來了。
沒想到夏冰看了叔叔一眼,卻搖了搖頭:“讓爸爸睡會吧,他最近太累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沒想到夏冰會這樣說。
“小璃,這些天,其實我一直在你戴着的這個手鐲中。”夏冰低着頭,輕輕的跟我說。
我撫摸着手腕上的手鐲,點了點頭,雖然沒有想到,但是也沒有喫驚。
因爲戴着它的時候我總能感覺陣陣的心安,就像夏冰在我身邊一樣。
“過一會我就要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夏冰接着說。
我微微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能不走嗎,就這樣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沒有信口開河,見識了各種各樣的鬼魂,我對這種人死後形成的靈魂體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了。
投胎轉世這種事情,是比較縹緲的。鬼的結局只有一個,魂飛魄散。
就連被張勇超度的那個大民也一樣,他並沒有投胎,而是徹底消失了。超度只不過是把他的怨氣化解了,讓他可以了無牽掛的離去。
所以如果夏冰一直待在手鐲中的話,其實也是可以的,反而在外面有魂飛魄散的風險。
我看到夏冰卻搖了搖頭,溫柔的摸着我的臉,說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去做,放心小璃,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夏冰”半天眼淚纔不流的我,鼻子又是一酸。
夏冰留戀的看了一眼我身後的人,說:“幫我照顧好我爸爸,他很可憐。”
我用力點着頭,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
“還有早點離開這裏,誰的話都不要相信,包括你爸媽和我爸。”最後夏冰莫名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推開我抱着她的手,轉身走了。
“夏冰”我怕吵醒夏冰爸爸,低低的喚着她的名字,眼睜睜看着她一步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茫然的看着前方,久久回不過神來。
夏冰就這麼走了,我還有好多問題沒有問她呢
我摸着手鐲,手鐲依然是那個樣子,我卻知道它不會再泛起藍光了。
這個手鐲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她臨走前也沒有告訴我。
還有她的頭顱到底哪個是真的
我扭頭看向了我藏在角落裏的黑袋子,發現它有些癟癟的。
我一愣,走過去壓了壓,竟然直接把它壓扁了。
夏冰的頭不見了
我心裏泛起一陣明悟,看來我千辛萬苦拿到的這個頭是真的了,怪不得蘇澈要把它燒掉的時候手鐲不停發光。
屍體不全的話夏冰也從手鐲中出不來吧
那裏屋的那個頭我心裏一個咯噔,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躡手躡腳的再次走進去房間,夏冰爸爸依然埋着頭在睡覺,我輕輕的繞過他,看了一眼棺材。
一瞬間我的血液要凝固了:一隻帶着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然後,那隻眼睛眨了眨。
我嚇得就要叫出來,還好意識到夏冰爸爸如果醒了看到我在這站的解釋不清,連忙捂住了嘴。
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活着的頭顱
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夏冰的眼睛
那隻眼睛狹長而又陰冷,看起來反而像一個男人的眼睛。
那到底是誰的頭
暗淡的燈光下,幽黑的棺材在牆壁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影子,夏冰爸爸趴着的肩膀一起一伏的
我打了個寒顫,扭頭就想走,卻又停住。
夏冰爸爸怎麼辦我告訴他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能聽進去我的話嗎
我咬着嘴脣站在原地掙扎許久,終於決定告訴夏冰爸爸。
我湊過去,輕輕的拍着夏冰爸爸的肩膀:“叔、叔”
叫了半天,夏冰爸爸身體突然猛的顫動一下,低着的頭傳來低沉的呢喃聲:“冰丫頭別動她”
最後三個字他是喊出來的,同時“騰”的一聲站起身來,眼中充滿了血絲瞪着我。
我嚥了口唾沫,強忍着恐懼叫了他一聲,叔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這才愣愣的看向我。
“是小璃啊,你怎麼過來了”叔叔甩了甩腦袋,低沉着聲音問我。
我儘量委婉的跟他說了半天,讓他看一眼棺材。
叔叔狐疑的看着我,扭頭看了一眼,疑惑的問我怎麼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忍不住湊過去又看了一下。
只見縫中本來應該露着那個頭的地方,空空如也
那個頭消失了。
我頓時一陣毛骨悚然,顫抖着忍不住說道:“那個那個頭呢”
夏冰爸爸卻是把一隻手放到我額頭上,疑惑的問我:“小璃你到底怎麼了,冰丫頭她的頭不是還沒找到嗎警察說有消息了會通知我的。”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心中充滿恐懼,感覺昏暗的燈光下除了叔叔外似乎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那個頭它就在暗處。
他正瞪着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看着叔叔,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之前他明明知道夏冰的頭在棺材裏的,現在卻又這樣說。
是假裝還是真的不知道
聯想到叔叔最近的行爲,我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