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冉馨望着眼前巧笑盼兮的權倩熙,眼底閃過一絲哀慟,呵呵,楚銘瑄算你狠,難道就是爲了在人前宣佈這個消息,纔將她強制拉到這裏嗎
她就這麼冷冽的望着隔在楚銘瑄與她之間的權倩熙,看着她與他親密的勾着手臂,心底一陣嘲弄,權倩熙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上揚,眼底的濃情蜜意和楚銘瑄對她並不冷淡的態度,還真是刺眼。
“馨兒,怎麼會有別人呢自始至終就只有你啊”
楚銘瑄曾經對她的溫言細語至今猶記在耳,可如今但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樣的事情,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身上,真是可笑。
楚銘瑄儘量維持着面上的平靜,他快速掃過權倩熙身後的殷冉馨,她面色如常,眸色比往昔更冷凝,他眼中的歉意卻讓殷冉馨挑了挑柳眉爆出了一個淡然的燦爛笑容,他一下子看得有些癡了。
這笑,燦爛如煙火,卻未達到眼底。
“大家好,感謝大家今天能見證楚銘瑄和他未婚妻的訂婚儀式,作爲前妻的我,在這裏只有深深的祝福...相信大家對於前不久的婚禮還記憶猶新,不過,在這裏,我要澄清一下,那只是家族的聯姻,祝願兩人可以白頭偕老,永結同心,謝謝”
殷冉馨謙遜有禮的將話筒還給了主持人,含着燦然的笑,走下了舞臺。
璀璨的燈光,冷寂的氣氛,隨着她的走下臺,音效師這才意識到失誤,趕忙切換了抒情暖意的結婚進行曲,現場一下子又活絡了起來。
楚銘瑄目光一直追隨着殷冉馨那挺直的脊背,用力拉開環住他手臂的權倩熙,想要追着那道孤寂落寞的背影,卻在他即將要衝下臺的那刻,他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了那裏...
他看見一席銀色西裝的楚銘爵輕輕將他的西裝外套扣在了殷冉馨的身上,兩人對視的那刻,他的心彷彿要留在了那裏。目光聚集了一層霜雪,陰沉着流轉於兩人之間。
“瑄,你在愣神今天,你不會怪我這麼魯莽吧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罷了,以後每年的年會我都會陪你參加的”
權倩熙在他掙脫的那刻只是短暫失神而後便溫柔的挽住他的手臂,笑容在她粉嫩的雙頰上憑添了兩個小巧的小酒窩,甜膩又溫婉,楚銘瑄低頭望着她,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迴應。
“我們下去再說.”
楚銘瑄拉着權倩熙往舞臺下面走,卻被突如其來的司儀一陣搶白,弄得面色更加深沉。
“現在請小花童將新人的戒指拿上來”
司儀是早就安排好的,按照當初楚銘瑄的交代,預計等他宣佈求婚儀式的時候,就可以讓小花童上來送戒指了,雖然出了點狀況,卻還是導入了正軌。
權倩熙聽了司儀的話,面色慘白的凝望着楚銘瑄,她閃亮的鹿眼一下子聚集了不少水汽,根本不敢置信,今天楚銘瑄真的是要求婚的,若不是她及時趕到,也許...
她不願印證這個也許,只是微笑着側目望着楚銘瑄,一臉無辜可愛的質問着他“瑄,你明知道我今天回來,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若不是我先宣佈,你也會向我求婚的對不對”
“倩熙,你跟我下來,我來跟你解釋”
楚銘瑄一直拉着權倩熙往後臺貴賓室走去,司儀被曬在了外面,一身休閒
西服的司儀此刻終於搞懂了狀況,連忙切換了音樂,面色訕訕的謝幕下來。
夜空是星際的海,殷冉馨被他快步拉出了盛世豪庭,這是她來這裏月餘第一次邁出了盛世豪庭,冷風像是刀子一樣隔着她的面頰,殷冉馨含笑着望着低沉沉的星空,溢滿的淚水,隨着她閉眼的動作緩緩滑過。
“喂今天的星空很好看嗎爲什麼一直仰着頭”
楚銘爵掏出一盒煙,隨手抽了一根,夾在脣邊。他側面點上,再次回望殷冉馨,她依然仰面望着星空。
“...呼,我只是覺得今天的星空特別好看,不過有一時感悟罷了”
“你不會以爲一直仰着臉,淚水就不會滑落吧”
殷冉馨突然覺得額角一下子突突突的跳着,天哪眼前的男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跳腳,她隨手摸了摸眼角的淚痕,脣角卻不自覺的上揚“喂誰看見我哭了我喜歡看星星不可以嗎你怎麼不進去”
“壓抑,不如在外面看星星”
他閒適的斜倚在牆柱一角,雙腿交疊於前,一手將菸頭彈得老遠,一手則是插在褲兜裏,楚銘爵就這麼仰望着星空,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
“...你應該很恨楚銘瑄吧”
殷冉馨不知爲何,將話題推演到了這裏,這是她一直想要問的,她攏了攏西服外套,目光不自覺的瞟了一眼身側的楚銘爵,他依舊如刀斧雕刻般分明的棱角,只是安靜的望着星空。
“什麼叫恨他一直在怪我的母親和我們搶了他的父親,若說恨,也許他的來得更強烈吧
”
他脣角掛着一絲苦笑,沉浸在回憶之中,就像是一個站着休眠的人,眉目輕揚。
“...你能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的事情嗎”
“那年,我已經忘記了是幾歲了,那是我第一次被父親的隨扈開車帶着去楚氏,我自始至終都知道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存在,而我那時候只是個私生子,而他纔是楚家的繼承人...母親後來嫁給了父親,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笑得寡淡,後來我遭遇車禍...”
“什麼,你遭遇車禍然後呢”
殷冉馨仰着面,一瞬不瞬的望着楚銘爵,他救過她的命,她一直沒有跟他說過那句謝謝。
“我在街邊去買母親愛喫的糖炒栗子,隨扈一直跟在我身後不遠處,那時候路口一角突然衝出一輛大卡車,我見到一個小女孩正跑着要過馬路,大力的推了一把...”
“...”她捏緊了手中的衣服,等着他的答案。
“雖然都得救了,當我回到父親的商務車時,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楚銘瑄第一次跟我說話,他只有五個字,你怎麼沒死從那時候我就知道哥哥恨我,卻沒有想到他沉寂了這麼多年,還是選擇了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楚銘爵又抽出一根香菸,側臉點燃,他聚攏着眉目,頭仰望着天空,漆黑如墨的眼眸沒有一絲神采,他只是在評述當年的事情。
“然後呢楚銘瑄的腿是怎麼回事”
殷冉馨抓着胸口,她越是貼近真相,就越發覺得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