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同衛湛言分開,要同那個自從跟她在一起便一直給她收拾爛攤子,雖然整天板着冰塊臉但是對她極好的男人分開,林衾知心都在痛,但如果衛湛言真的想要放開了,那麼她也只能放開了。
從前對顧寧長如此,現在對衛湛言也如此。
只是衛湛言同顧寧長,到底是不一樣的。
衛長天雖然年過花甲,但是眼神帶光,深沉如海,這樣看起來衛湛言倒是同他有三分相似。
“好,我知道了。”衛長天起身,示意林衾知跟自己走,不管怎樣今晚湛言一定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雖說是衛湛言二伯母的生日,但衛家家大業大,他二伯母也不是多麼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驚動了老爺子,於是這場酒會的陣仗就更大了。
衛長天吩咐林衾知留在他的書房,她也乖乖答應。
從書房出來,衛長天詢問身邊的管家:“湛言呢”
“少爺在三樓的書房。”
衛長天應了一聲就往三樓走去,卻不想下一刻被一個小東西撞在了膝蓋上。
“老爺您沒事吧”管家滿是緊張地扶住衛長天,衛長天蹙眉,衛家不許疾行,這是誰
被撞倒的小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頭上的鴨舌帽歪歪扭扭快要掉下來,他索性將帽子摘下,利落從地上爬起來,又用帽子拍了拍膝蓋上的土,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卻因爲這個年紀而平添了幾分滑稽,別說管家,就連衛長天都有些忍俊不禁。
小人擡起頭來,看向衛長天,聲音糯糯惹人疼愛:“爺爺您沒事吧”
猶如一道悶雷自心中炸裂,衛長天瞳孔驟縮,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嚇得管家更加周密地扶住他。
小人似乎也被嚇到了,上前兩步抓住衛長天的衣角:“爺爺,我是不是撞到你了哪裏撞疼了我給你道歉,對不起”說完又深深一鞠躬。
好像一下子被人按了啓動鍵,衛長天動作靈敏地扶住小人,抓着小人的胳膊不使勁兒,手背上卻青筋浮現,許久,衛長天沙啞着聲音問道:“爺爺沒事,你叫什麼名字呀”
“知了”小人郎朗回答,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意:“美人說土命好養活,其實知了喫的不多,家裏的好喫的大多都是美人喫掉的。”
“美人是誰”
“我媽媽呀”知了瞪大眼睛,似乎很難相信竟然有人不知道他的媽媽就是美人,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知了憤憤然:“但是自從帥哥出現他就每天跟帥哥搶美人,還經常將知了扔給藍思叔叔”
看知了揮舞着拳頭,衛長天頓時明白帥哥是誰了。
衛長天正想說些什麼,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知了你個小崽子跑到哪裏去了”知了一聽立刻想要逃走,但是看了看面前的衛長天,又有些爲難,最後指了指身邊一件房子:“爺爺,這個能打開嗎我們進去”
衛長天示意身邊的管家,管家立刻上前打開,衛長天帶着
知了進去,管家卻沒有跟進去,房門偷偷留了一條縫,從中可以看到一臉緊張的傅司晟跑上前來,走到管家身邊試探性問道:“李叔啊那個你看到有個小孩兒從這裏過去嗎”說完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高,帶着鴨舌帽。”
李叔淡定搖頭:“沒有,需要我幫您找一下嗎”
傅司晟咬咬脣:“行李叔幫我找找吧,那是朋友的孩子,一會兒還要給人還回去。”
“好傅少我帶你。”
看着傅司晟離開的身影,衛長天在心中給他大大記了一筆,這纔是小兔崽子從小看着他長大,竟然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看他的樣子對這件事情應當也知道
知了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轉身衝衛長天說道:“謝謝爺爺”
衛長天指了指門外:“爲什麼要躲着小兔崽不,那個叔叔呢”
“因爲傅叔阻止我去找我家美人我都好幾天沒見到美人了,帥哥跟傅叔說今晚美人就能來,又說美人就在這個大房子裏,所以我就親自來啦”
衛長天神情有些複雜,林衾知之前是被他關起來的。
“那你爲什麼拉着我進來”衛長天開玩笑問道。
知了聞言立刻拉着衛長天東看看西看看,“爺爺您沒事吧我怕剛纔撞壞您了,但是又不能跑我家美人說了,做了錯事就要承擔,多大的錯事都不能跑知了是男子漢,不跑”
衛長天身子猛地一僵,那個女人
不知是誰說的,也許一些人的家境不怎麼樣,他們給不了孩子富裕的童年,卻能在精神上培養一個貴族,現在不管出於私心還是理智,衛長天都覺得知了是他見過的最好的孩子。
“爺爺您真的沒事嗎沒事我就走啦”知了說道。
“找你家美人嗎”衛長天詢問,看到知了點頭後說道:“這樣,我帶你找你家美人,我知道她在哪裏。”
“好”知了眼睛亮亮的。
在打開門的瞬間,衛長天眼中精光四射,這孩子長相同衛湛言小時候有八分相似,聰明伶俐到無可挑剔,更加重要的是,他身體流淌的是衛家的血液如果是個不學無術,毫無教養的孩子,就算是今晚衛湛言證實了,他都不會接受林衾知,獨獨這孩子比當初的衛湛言還要討他喜歡,更重要的是不像那個臭小子小小年紀就甩臉,如果是這樣的話,林衾知的事情便隨着他們去吧
酒會從開始到結束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賓客們陸陸續續全部離開,顧母看起來卻跟林素沅相談甚歡。
一旁的顧寧長微微蹙眉,他不是沒看到林素沅眼中的不耐煩,她明顯就是想要留住母親,衛家又在打什麼算盤
正在沉思間,一聲低咳引起了顧寧長的注意,擡頭看去,一位身穿棗紅色太極服的老者拄着柺杖下來,極具威嚴,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顧寧長瞳孔驟縮,是衛湛言
衛湛言遙遙同顧寧長視線一對,眼中有顧寧長讀不懂的暗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