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泉這麼激動，像是等了泠芷很久。
什麼叫‘回來了’？
聽起來有點怪，這又不是韓以泉的家，他這樣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丈夫迎接離開很久的妻子回家......
一直站在泠芷身後的楚赫眉頭微皺。
他沉着臉走到了泠芷前面。
角度剛好擋住韓以泉看向泠芷的視線。
韓以泉：“......”
“爸爸。”
泠芷看了一眼假裝沒看見她的楚父。
韓以泉剛纔叫泠芷的聲音那麼大，楚父不可能沒聽見。
他就是不想跟泠芷說話而已。
聽到泠芷叫他，也只是冷淡地迴應一聲。
“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拿東西。”
“上次走得太倉促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東西在這裏。”
相比起楚父冷淡的反應，泠芷明顯更想多說句話。
楚赫察覺到泠芷小心翼翼地討好，微不可察地皺眉。
“爸爸你們午飯剛喫嗎？我跟楚赫哥哥也沒喫。”
“我們可以跟你們一起......”
“你這個白眼狼！”
楚父怒吼一聲，打斷泠芷的話。
他一巴掌拍在餐桌上，然後猛地站起來伸手指向泠芷。
“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你一聲不吭就回來，你把你姐姐當什麼了？把楚家當什麼了？！”
“這是你姐姐回楚家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你連個禮物都沒有。你是不是根本沒把她當你姐姐？”
“我楚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楚父指着泠芷的食指微微顫抖，看起來氣得不輕。
“我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泠芷聲音還算冷靜。
但楚赫微微偏頭，就能看到她眼底閃過的委屈。
“這是她回楚家的第一個生日，在這之前也沒有人告訴我她是哪天生日啊。”
泠芷聲音裏漸漸帶着哭腔。
她咬了咬脣，強行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
“我在家裏過了二十年，可是爸爸你也總是會忘記不是嗎？”
“我只是不知道她楚瀟瀟的生日是今天，你就對我這麼兇。”
“既然女兒的生日這麼重要，爲什麼從小到大你總是忘記我的生日呢？”
“還是說，在你心裏只有她楚瀟瀟這個女兒的生日才重要？！”
泠芷眼裏含着淚，卻仍然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楚赫只用餘光就能注意到她身體在微微顫抖。
那雙始終冷淡的幽眸突然不耐地看向楚父。
突然感覺垂在一旁的手被握住。
楚赫微微一怔。
他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泠芷那個膽小鬼的手。
隨後抿了抿脣，大手一轉，反將那隻微顫的小手包在了手心裏。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卻是他做了十幾年的動作。
泠芷小時候每次和楚父吵架，都要拉着他，還美其名曰是‘找人助陣’。
明明是個害怕捱打的膽小鬼。
楚赫心裏不屑地嘲笑她，大手卻並沒有鬆開她的手。
“這是你姐姐，別開口閉口地叫名字。”
楚父被泠芷堵得愣了一會兒，很快得理不饒人地指出泠芷話裏的漏洞。
“是啊，同父異母的姐姐，也算半個姐姐。”
“生日快樂啊，我的半個姐姐。”
泠芷語帶譏諷地看着楚父和楚瀟瀟。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
楚瀟瀟突然出聲，臉上寫滿了驚訝和難過。
“我、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爸爸也是爲了我們的姐妹情誼才這麼着急。”
“你不要跟爸爸置氣。”
楚瀟瀟邊用手輕撫着楚父的後背，邊做出哀傷無奈的樣子。
只是她看起來是調節氣氛，實際上楚父卻因爲她的話更加怒視泠芷。
她走到泠芷面前，卻是先看向楚赫。
“楚赫哥哥今天也回來了？待會可以一起喫蛋糕。”
楚瀟瀟對着楚赫，倒是熱情溫柔許多。
“誰是你哥哥！”
一直沉默的泠芷突然怒瞪着楚瀟瀟。
泠芷一步跨到楚赫身前，擋在楚瀟瀟前面。
“我跟你有半條血緣關係也就算了，楚赫哥哥跟你可沒半點關係。”
“你缺哥哥嗎？怎麼到處亂認哥哥。”
“我警告你，訛我就算了，你可別碰瓷楚赫哥哥。”
泠芷突然戰鬥力爆棚。
楚赫垂眸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腦袋。
腦海裏不禁出現護食的小雞崽的形象。
楚赫薄脣上揚，眼底劃過笑意，又轉瞬恢復平靜。
楚瀟瀟被泠芷嗆得啞口無言，溫柔的面具險些破裂。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她咬脣一臉委屈地看了看楚赫。
“楚赫哥哥一直寄養在我們家，我也比他小了兩歲，當然也可以叫他一聲哥哥。”
楚瀟瀟做出柔弱的姿態，擠了擠眼淚。
還沒等楚瀟瀟含着淚向楚赫投去依賴的目光，突然臉上一陣鈍痛。
‘啪’！
楚瀟瀟捂住半邊臉，睜大了眼睛驚訝又震怒地看着泠芷。
泠芷竟然打她！
“我警告過你不許叫他楚赫哥哥。”
泠芷放下被扇紅的手心，擡眸冷冷看着楚瀟瀟。
楚瀟瀟豆大的淚珠開始向下掉，她往楚赫身邊靠了靠。
“你爲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
“難道什麼東西都要獨佔你纔開心嗎？”
“好啊，那我們就讓楚赫哥哥自己決定。”
“楚赫哥哥，你覺得我是你妹妹嗎？”
楚瀟瀟一臉受傷地看着楚赫，眼裏滿是求安慰的眼神。
她親暱地伸手，打算像泠芷一樣牽住楚赫另一隻手。
楚赫卻突然將垂在身旁的手擡了起來，眼底的排斥一晃而過。
“楚小姐，我跟你不熟。”
楚赫冷冷瞥了一眼楚瀟瀟伸在半空中的手。
直到楚瀟瀟尷尬地縮回手，楚赫纔將擡起的手放下。
楚瀟瀟僵在原地，臉上溫和的表情幾乎繃不住。
餘光剛好看到楚赫跟泠芷依然緊握在一起的手，楚瀟瀟眼底劃過一絲嫉妒。
“反了！都反了！”
楚父捶胸頓足地怒喊。
“當着我的面就欺負你姐姐，今天我非收拾你這個白眼狼不可！”
楚父揚起手，就要朝泠芷揮去。
楚赫臉色一沉，和泠芷相牽的大手微微用力，將泠芷拽到自己身後。
他冷沉着臉，看着楚父硬生生停在半空的手。
楚赫冷笑一聲，眼底劃過諷意。
“原來楚大小姐的生日如此重要。”
“不巧，我和泠芷今天一起回來的，也沒有準備禮物。”
“您這是......要連我一起收拾？”
他掀了掀眼皮，幽藍的暗瞳極具壓迫感地望向楚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