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很好,不用戴面紗,這些年,你受苦了。”
“能見到你我已經很知足了,從前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想了。”
“那孩子呢?”
霍城雋忽然的質問,讓莉亞的眉心猛地跳了一下,鏡子裏迴避了霍城雋的眼神。
霍城雋卻捏住了她的臉頰,力道不大,但是足以逼着莉亞直起身,直視他的雙眼,“告訴我,那孩子呢?”
莉亞喫痛的咬牙,“他在醫院。”
“醫院?”
“得病了,白血病。”
“這就是你之前離開家的原因?”
莉亞沒說話。
霍城雋的眼角抽了抽,忽然憤怒的一腳踢翻了旁邊的落地燈架,咆哮道,“當年你明明活着,爲什麼不來找我?爲什麼還要回修道院?爲什麼?”
莉亞嚇得臉色慘白。
房間裏的東西全都被砸了,霍城雋像是一頭狂躁的野獸被困在囚籠中一般,將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都砸的稀巴爛,包括那面精緻的化妝鏡。
但是從頭至尾,他都沒碰過莉亞一根手指頭。
他是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在輪船失事之後,看到出事的人員名單就認定了她死了,不敢面對現實,不敢回到島上確認她的死亡信息屬實,所以導致了她的悲劇。
砸光了所有的東西,他癱坐在一片廢墟中,雙手的骨節血肉模糊,抱着頭痛苦不已,淚水打落在地板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莉亞小心翼翼的拉住了他的一隻手,用棉籤給他消毒。
霍城雋擡起頭,赤紅的眼眶裏溢滿了淚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一頭扎進了莉亞的懷裏,“對不起。”
莉亞抱着他,一邊摸着他的後腦勺一邊安撫,“沒事,我是修道院的修女,被發現逃跑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被燒死,沒死已經是萬幸了,神父他死了,癌症死在帝都,但我生了孩子,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兒,只能在帝都生活,薄家是我的安身之地,他們人很好,一直幫我照顧孩子。”
“明天我陪你去看孩子。”
莉亞微微一愣,“不用。”
“別擔心,以後我會把他當做我們的孩子。”
聽到這話,莉亞的手重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撫摸着,像是母親在安撫難過的孩子一般。
窗玻璃上印着她的神情,如果霍城雋此時擡頭,會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上只有冷漠和計謀得逞的陰毒。
控制一個精神本就不正常的男人,很簡單。
顧招搖勾起脣角。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完成了,明天他會陪我去醫院看孩子。”
晚風徐徐。
顧招搖站在陽臺上打電話。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透着輕蔑,“你確定就這麼去?你瞞得過霍城雋,瞞不過薄無雩夫妻倆,他們倆可不是傻子,你編個故事就能混過去。”
“那我難道不去麼?”
“去,當然去,”男人笑了一聲,氣定神閒道,“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只要你坐穩了霍太太這個位置,就算他們知道你是冒牌貨,又能怎麼樣?”
顧招搖微微蹙眉,“我不在乎這些,但你記住你答應我的事情,三個月的期限,要是你辦不到,我就自己動手。”
“放心,我從不食言。”
“對了,我不想要那孩子死,我只要我兒子活着。”
“你沒資格提要求。”
聞言,冷風撲面而來,顧招搖的肩膀微微一顫,說不清是因爲寒冷,還是對男人行事手段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