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顧招搖單薄的身子彷彿一片紙,在風中踉蹌了兩下,幾乎要栽倒在地,江晚安作勢要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顧招搖,你真的覺得你手裏的這筆錢讓你過得幸福麼?”
江晚安的話如同鼓槌,狠狠砸在心臟上,砰砰作響。
除了在顧家當大小姐的那些年之外,她父親留給自己的這筆鉅額財產根本沒給她帶來過任何好處,讓她擔驚受怕,東躲西藏了這麼多年。
沒有人想整容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沒有人想把從前的自己完全拋棄。
她放棄國外安全的生活,一定要跑回國內,就是因爲想在薄無雩和江晚安這些曾經認識自己的人身上找到一些從前的歸屬感。
這些,都是那筆錢根本無法帶給自己的。
“靳致城在哪兒?”江晚安問出了心中盤桓已久的問題,“如果你能配合警方找到靳致城,並出庭作證的話,律師一定會爲你申請寬大處理。”
顧招搖擡起頭,神色恍惚,似乎是不相信。
江晚安說,“也許寬大處理的結果,讓你還能看着熙越長大。”
孩子永遠是一個母親的軟肋。
顧招搖幾乎瞬間動搖了,她小心翼翼地追問道,“如果我自首,你們會替我好好照顧熙越麼?”
“當然,我會把熙越當成我的孩子一樣照顧,我相信無雩也是這樣的,這些年你自己應該清楚。”
顧招搖微微頷首,“是,無雩一直把熙越當做他的孩子,我一度自己都忘了,這孩子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
冷風呼嘯,時至年底已有寒潮來襲之勢。
顧招搖沉默了很久,最後終於說,“我幫你們找到靳致城,我作證,是他聯繫到我,想利用我搞垮薄家,也是他給我的藥,讓我下在奶奶的藥裏。”
還有薄加淇入獄,林林總總很多事情,都是靳致城在背後一手促成。
“等我見到他,我會聯繫你的,等我消息。”
丟下這話,顧招搖義無反顧的轉身回了醫院。
看着她的背影,江晚安心情複雜。
不知道爲什麼,作爲一個殺人犯,顧招搖絲毫不值得同情,可是作爲一個母親,江晚安又爲她眼下的境遇感到難受。
開車回到市區,天已經完全亮了。
江晚安直接去了一趟警局,把顧招搖的事情跟警方說了。
“靳致城?”
劉隊長皺着眉,“這個人回國了?”
靳家當年因涉黑被一鍋端,靳致城是靳家唯一一個出逃海外的,警方追捕多年無果,也因爲在境外被保護,最終作罷。
“但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他在背後操作。”
“有顧招搖作證。”
劉隊長沉吟片刻,“好,她什麼時候聯繫你,我安排人出警。”
“……”
走出警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江晚安的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
手機再次響起時,她按下接聽。
“你去哪兒了?”電話裏是薄無雩的聲音。
“我找到熙越了。”
江晚安一邊說着話一邊拉開車門,“回家我再跟你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