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她就查出來懷孕了,按照她信仰的宗教,不能墮胎,懷孕的她也不可能再回修道院。”
客廳裏,薄無雩的聲音很沉悶。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提起來他依然覺得愧疚難安。
那晚別墅的窗戶關不上出了問題,蘇映雪給他打了很多電話問他能不能過去,他拒絕了,讓易九趕過去處理,但最後都沒來得及。
“如果不是我讓她一個人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一陣沉默後,江晚安問,“所以你就答應她,承認了她肚子裏那個孩子是你的?”
薄無雩沉重地點了一下頭。
這是當時蘇映雪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她說孩子需要一個父親。
江晚安忽然笑了一聲,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背過身沉默了一陣後忽然轉過頭來大聲質問,“你當時爲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薄無雩無言以對。
江晚安深吸了一口氣,徑直走到臥室門口,一把拉開房門,面無表情道,“把你兒子帶走。”
薄無雩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終於把薄熙越叫了出來。
四年,他欠江晚安一句對不起。
事到如今,卻已經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對得起的。
“砰”的一聲,門關上後,江晚安靠在了門後,幾乎喘不上氣來,哽咽了好久之後,膝蓋一陣陣的發軟,她蜷縮在了地板上,抱着膝蓋,淚流不止。
她想了四年,恨了四年,痛苦了四年,被折磨了四年,這四年竟然只是因爲他答應別人的一個承諾。
在薄無雩的眼裏,自己就是那麼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女人,哪怕他當初跟自己說實話呢?她再討厭蘇映雪,可孩子是無辜的,她會接受的呀,又或許還有別的解決辦法。
但他完全沒顧慮到自己的感受,一意孤行。
離開是對的。
手背上忽然傳來暖烘烘的溫度,江晚安擡起頭,看到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玥玥,穿着小熊貓睡衣,毛茸茸的一小坨,兩隻小手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正輸送着溫度。
“麻麻,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蜀黍欺負你了?”
江晚安哽咽着,“玥玥,你怎麼還叫我媽媽呀?我不是你媽媽。”
玥玥眨着眼睛,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奶聲奶氣道,“因爲昨天我叫你麻麻的時候,你笑的很開心。”
聞言,江晚安忽然被巨大的酸楚淹沒,忍不住抱住了玥玥,“你要是真的是我的女兒該多好?”
她無法接受薄熙越身世的這個事實,不是她不同情蘇映雪,而是當初因爲這麼荒唐的理由,她直接地失去了對婚姻對丈夫的信任,間接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她無法原諒薄無雩,更無法原諒當初軟弱的自己,爲什麼輕易就相信了?
玥玥小大人一樣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聲音甜糯糯的,彷彿能融化人心,“那我就做你女兒好啦,反正我也沒找到我麻麻,說不定你就是我麻麻呢?”
“不哭啦,不哭啦,再哭就是小花貓啦。”
江晚安只當她是在說一些孩子氣的話,但這樣的安慰卻讓她獲得了短暫的慰藉,一時間抱着玥玥哭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