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也並不敢反駁宋千金的話。
得罪了李笑非，結果可能是死。
但得罪了秦威龍這樣的權勢巨頭，絕對會生不如死，還會搭上整個家族。
“哦，原來不知道啊。”
李笑非看了宋祕書一眼，道：“那你覺得，孔、杜兩大家族的人，該如何處置呢？”
宋千金陪着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祕書，做服務工作的，這種事情，哪裏有我插嘴的地方。”
李笑非看着他，不說話。
宋千金心裏慌得一匹。
他知道自己不說點什麼不行了，連忙又賠笑道：“要是非要讓我說點什麼，那我的建議是，按照大夏法律，嚴格處置，絕對不能縱容寬恕。”
“呵呵。”
李笑非淡淡一笑，道：“這會兒講起大夏法律了？”
宋千金道：“秦市首一直都是有法必究，執法必嚴，從來都不會放過作奸犯科之徒。”
李笑非也不和這種口蜜腹劍的奸猾之輩多磨口舌，直接道：“我要他們死。”
宋千金一怔，心中發寒。
李笑非的表情，讓他意識到，剛纔的話不是開玩笑。
“特使，要不我將他們逮捕送入監獄，進行公開審判，讓他們伏誅於法律，要不然如何賠償死傷的貧民？”
宋千金委婉地道。
李笑非搖頭。
宋千金額頭上沁出一滴滴冷汗。
秦威龍給他安排的任務，就是明抓暗保，至少將兩大家族的族長活着帶回去。
畢竟都是一個利益集團的。
但是現在……
“特使，其實……”
宋千金還想要再說什麼。
嗤！
刀光掠過。
人頭落地。
這位市府大總管的表情驟然凝固。
下一瞬間，他兀自諂笑的腦袋，像是熟透了的西瓜從瓜蒂滾落一般，墜落在地面，滾入了泥水之中。
他手中的那張市首令書，在風中翻飛。
龍組的情報系統，有關於這位宋祕書的相關記錄。
李笑非看過。
所以宋祕書死了。
令書忽而飄落風中。
象徵着市首權威的紙張，如秋日寒風中枯黃的落葉。
李笑非擡起一腳，將令書踩入塵埃之中。
他擡頭看向孔微瀾。
“出劍。”
李笑非道：“你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再揮劍一次，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孔微瀾沒有出劍。
因爲不敢。
就在剛纔，他已經知道了傑澎領事館發生的事情。
就算是再怎麼不願意相信，再怎麼荒謬離奇，但各種渠道都證實過，月華天霜和游龍子都死在了李笑非的手中。
尤其是幾段領事館外街道監控器遠程拍攝的畫面，清清楚楚地記錄了雙聖隕落的整個過程。
而這樣的畫面，已經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在光網上瘋狂地傳播了開來。
孔微瀾剛纔看過了。
那是他無法理解的劍術。
更是他無法對抗的劍術。
他雖然自負，但卻也深知，自己絕非是聖人的對手。
而李笑非卻屠聖如殺狗。
所以，他意識到，自己對上李笑非，毫無勝算。
劍，就握在他手中。
他卻已經沒有揮出的勇氣。
“呵呵。”
李笑非一臉嘲諷：“懦夫。”
孔微瀾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就算是路邊一個乞丐，被當着數萬人羞辱，也會憤怒，何況是他一名堂堂半聖？
但他依舊不敢出手。
在死亡和忍辱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能屈能伸，方爲丈夫！
李笑非又看向跪在地面上的兩大家主。
後兩者匍匐在泥水中，如同落湯雞一般，渾身顫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李笑非。
“特使大人，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請大人饒恕。”
兩人齊齊求饒。
之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卑微。
李笑非搖搖頭。
他指了指身後遠處的人羣，道：“你問問他們，會答應意饒恕你們。”
那些被指到的貧民武士們，此時都沉浸巨大的震驚之中。
被李笑非一指，纔在這起風冷雨中恍然清醒。
但下一瞬間，失去親人的哀傷，面對仇人的憤怒，猶如狂濤怒瀾一般瘋狂地涌上心頭。
答應嗎？
當然不答應。
如果放過這個機會，他們這一輩子，都報不了仇。
雖然沒有說話，但那仇恨的眼神，以及緊握武器的手掌，緩緩逼近的步伐，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願意補償，錢，我可以拿出大量的錢，幾千萬，幾億，幾十億。”
獨家家主求生欲爆發，瘋狂地道：“我可以在貧民區辦廠，提供工作崗位，可以免費提供營養粥，我還可以……”
然而——
嗤！
迴應他的，是一道絕豔刀光。
赤霞刀在空中略處一道唯美的弧度。
殺人不留命。
人頭滾落。
李笑非擡手召回赤紅彎刀，淡淡地道：“你的承諾，我記住了，希望杜家可以替你這位家主履行諾言。”
然後，又看向孔家家主。
此時，今日之前還雄心萬丈想要在海京城內重振孔家的他，打造出一個超級武道世家的孔家家主，心中已是一片冰涼。
“我願一死謝罪。”
孔家家主緩緩地站起來。
他彈掉了身上的雨水，雙手輕輕地捋起了凌亂的長髮，整理了一下儀容，道：“還請特使大人，放過我兒，他今日追隨老夫前來，並未出一劍，未傷一人。”
“爹。”
孔微瀾神色震動。
“給我記住，今日我死，是咎由自取，絕對不許找特使大人報仇。”
孔家家主厲聲喝道。
孔微瀾渾身顫抖。
“記住沒有？”
孔家家主再度大喝：“你要讓我，死不瞑目嗎？”
孔微瀾突然覺得，覺得雨水好像是穿透了自己的護身炁勁，無情地淋溼了自己的臉頰。
“記住了。”
他大聲地道。
孔家家主於是沒有多看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天才兒子哪怕是一眼。
而是靜靜地看着李笑非。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濃郁的哀求之色。
這是一個父親，想要保住自己血脈的卑微。
“無聊而又噁心的把戲。”
李笑非淡淡地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過，你說的有道理，你兒子的確是沒有出一劍，未殺一人。我可以不殺他，我會等他來出報仇，只怕是這個懦夫，根本沒有膽量。”
孔家家主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
其他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兒子可以活。
他毫不猶豫，當場自爆內炁。
胸部炸開血肉，臟器瞬間化作血泥。
生命氣息坍塌，就此死去。
孔微瀾渾身顫抖。
猛然轉身就走。
“等一等。”
李笑非突然開口。
孔微瀾身形一頓，扭頭看向他。
“你答應過我父親的。”
他死死地盯着李笑非。
李笑非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