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非的態度，可謂是非常直接且惡劣。
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蘇雲操面色陰沉下來，道：“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李笑非道：“這已經是我最客氣的態度了。”
“你就不怕，我毀了你？”
蘇雲操的氣勢散發出來。
合道境的威壓，僅僅是動了一個念頭，便如山嶽崩催汪洋倒灌一般恐怖。
李笑非時刻準備着‘空間竊點’，道：“你試試。”
蘇雲操面色陰鷙。
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恐怖。
李笑非只覺得彷彿是有萬千神嶽朝着自己碾壓而來，房間裏的空氣宛如凝固，他的骨頭髮出宛如老朽木門一般的悲鳴聲，似是隨時要被碾碎壓斷。
合道境！
一念滄海怒。
一念風雷震。
果然是可怕到了極點。
李笑非第一次直面如此境界強者。
但小姨按摩鍛造的血肉，無相劍骨打造的骨頭，易筋經磨練出的筋膜……
這些，都讓他有在合道境威壓之下筆直挺立的資本。
突然，壓力消失。
蘇雲操的臉上，猛地露出笑容。
“不錯，真正的天才。”
他笑容和煦地道：“在來柳河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地聽說過你的事蹟，呵呵，就憑剛纔這三秒，你已經有了與夏京的那些天才們爭鋒的資格了。”
李笑非嘴角勾勒出一絲譏誚的弧度。
蘇雲操和顏悅色地道：“老夫宦海風雲一甲子，栽培過無數的後輩，也打壓過很多所謂的天才，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但這一雙老眼，卻從未看錯人過人，小李同學，你的體質非同一般，若是拜老夫爲師，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李笑非依舊冷笑着地看着他。
並不言語。
彷彿與眼前這個老頭多說一句話，都是一種恥辱。
然而蘇雲操卻是不以爲意。
“少年人，你還太小，心高氣傲卻根本不懂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
“你爲了陳匪如此頂撞我，老夫非常欣賞你的骨氣和熱血。”
“看着你，老夫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陳匪自己，都默認了這件事情，不再追究？”
蘇雲操不疾不徐，微笑着拋出了問題。
這也是李笑非想要知道的答案。
蘇雲操笑了。
他知道這少年，開始思考了。
“我可以讓那篇論文，悄無聲息地消失，永遠不會出現在任何期刊雜誌和數據庫中。”
“我也可以讓紅旗高中在一個學期之內破產，消失，被摘牌。”
“你們所在乎的這一切，我有很多的方法毀掉。”
蘇雲操以手撫須，無比自信。
話語中流露出身爲上位者的霸道和身爲合道境強者的絕對自信。
李笑非眼中頓時凝聚出毫不掩飾的敵意。
但在蘇雲操的眼中，這種表現，就好像是還沒有斷奶的小獅子呲着奶牙，毫無威脅。
“當然，以上我說的威脅，並不足以讓陳匪低頭。”
“你是他的學生，應該知道他的性格。”
“陳匪，曾經是個不亞於你的好苗子。”
“當年的他，天賦耀眼。”
“和你很像，他倔強而又固執，一身傲骨寧折不彎，不撞南牆不回頭，不願意向這個世界妥協。”
“可惜，少年的熱血終究無法對抗現實的殘酷。”
“所以最後，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前途。”
“小李同學，你在柳河基地市也有家人和朋友……我說的對嗎？”
蘇雲操微笑，言外之意非常的明顯。
李笑非微微皺眉。
陳匪曾經說過，他的父母家人都罹難於寧城陷落之戰。
是大海之中的巨型星獸登陸，造成了那場人間慘劇。
關於寧城之戰，李笑非在歷史課本上也學到過。
作爲南方十大基地市之一，寧城曾經無比繁華，人口過五百萬，是大夏沿海疆域的橋頭堡之一，曾經以固若金湯著稱。
可惜在一次海洋巨型星獸登陸潮之中，寧城陷落。
這一戰，大夏打的很艱苦。
最後寧城被毀。
隕落了兩位聖人。
兩百萬子民慘死。
但卻不可思議地成功轉移了城中三百萬公民。
李笑非原本以爲，陳匪的家人是不幸罹難。
但聽蘇雲操的說法，這背後似乎是另有隱情？
蘇雲操繼續說道：“少年人，你想過沒有，一個邊疆小城的落魄校長，能有多大的影響力，那篇論文以他的名義發表，能掀起多大的波瀾？”
李笑非沉默不語。
蘇雲操繼續道：“那篇論文我看過不止一百遍，真的是無價之寶，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彷彿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足以照亮瞭如今大夏古武蹣跚腳步前方迷茫的路，但如果因爲署名人不夠分量的原因，被世人所忽略，豈不是明珠暗投？”
李笑非深深地吸了一口。
依舊保持沉默。
蘇雲操繼續耐心地勸說道：“這篇論文發揮價值需要時間，但是大夏古武還有時間等待嗎？沒有。這纔是最悲哀的事情。可是，如果它的作者是一個足夠分量和話語權的人，就能瞬間引爆這顆滄海遺珠的真正光芒，改變大夏古武的命運，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到這裏，蘇雲操的表情，竟也變得有些興奮。
他振了振手臂，大聲地道：“只有掛上我的名字，這篇論文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發揮出它的價值，紅旗高中的古武模式，才能快速在全國推廣……只有大夏古武纔有可能在國內這場新舊紛爭之中，贏得一絲喘息之機。少年人，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哦，這就是陳校長向你妥協的原因嗎？”
李笑非終於開口了。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蘇雲操的神情收斂了一些。
他微笑道：“我可以毀了你們的一切，也可以弘揚你們的一切，而你們所追求的，不就是大夏古武復興之光嗎？只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可以，何必在乎自己的個人名利呢？”
“不，這不一樣。”
李笑非搖頭。
他堅定而又決絕地道：“大夏古武如果真的會復興，也只會是由那些心懷理想胸有熱血矢志不渝的鬥士來完成，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鑄就古武之魂。”
“而你？呵呵。”
李笑非滿臉鄙夷地看着眼前這個自以爲掌控着一切的老人，不屑地道：“你只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卑鄙竊賊，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大夏古武，你這樣的人，有千萬個理由爲自己卑鄙的行爲開脫，實際上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除了沽名釣譽之外，什麼都不懂……呵呵，振興大夏古武？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