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電火花在眼前不斷地綻放，女人的咒罵呵斥之聲在耳邊迴盪，冰冷的風拂過面頰，帶起銀白的塵沙。
“普萊爾，你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失誤。”
“是你們的濾鏡出了問題，我可以確信我是遭到了神力攻擊，而且那明顯是神國自爆產生的泯滅性衝擊。”
“我死了五名手下！服務器這下被摧毀了百分之七的容量，5600萬個角色卡會受到影響，這不是小數字！”
“那你更應該查查看，自己的手下到底在幹什麼喫的，我們之間可是平等地位。”
指尖逐漸傳來觸感，許可夫眨了眨眼，他撐起手掌，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背變得無比光滑堅固，就好像精美的瓷器一樣充滿了奇特的類金屬光澤。
但僅僅是一瞬間，大量的數據和柵欄光紋從眼前快速閃動略過，他所認識的世界便恢復了原樣。
等到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時，萊安定和普萊爾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對峙階段。放眼望去，之前樸素的辦公室，已經被燒成了廢墟。
察覺到許可夫的視線，萊安定看了他一眼，隨即就要走過來，普萊爾臉色一變，攔住萊安定：
“你想做什麼？”
“這小子一進來，服務器就遭到了襲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你最好別動他。”普萊爾冷冷說道：“這孩子是我挑選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提前升級版本的系統和第三方腳本。”
“放心。”
萊安定推開他，一把將許可夫從地上拎起來，另一手向外張開，五根指頭如同彈琴一般，在他的額頭上反覆敲打。
她的手指不斷地挪動感知着，多次觸碰到許可夫佩戴的頭環，她停頓了一下，但看到上面的奇巧網絡商標後，便沒有細究。
片刻後，萊安定放開了許可夫，抱着胳膊，像一尊雕像般屹立在原地。
“怎麼樣？”普萊爾說道：“抓到間諜了？”
“別吵，我在思考。”
萊安定沉靜下來，說道：
“我知道最近有不少人對於加班和福利待遇有些不滿，但我認爲這還不至於引起暴怒，襲擊你的，是神國自爆，但這不代表是神族主使的行動。”
“那你覺得，是她嗎？”
“……蓋婭。”
萊安定眯起眼：
“看樣子，得給地球人來點教訓了。”
“下個版本的計劃，可是全星淵的戰爭。”普萊爾提醒道：“這個時候不能跟隱祕撕破臉，如果你們還想和談，最好的選擇是忍耐，只是我不認爲，襲擊服務器的是【社會】側的人。”
“我自然清楚局勢，內部我也會去調查，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給伱回覆。”
萊安定想了想，突然問道：
“有沒有丟失什麼機密數據？或者，你檢查一下這段時間的訪問記錄，對方很可能不是單純地襲擊，專門挑這個時候動手，是靠近你，並懷有什麼目的。”
“我這就檢查……”
普萊爾揉了揉手腕，他的側臉似乎遭到了傷害，大片的皮膚脫落，露出流動的數字和編碼。
他的雙眼迅速變得空洞無神，指尖虛空快速敲擊着，過不了多久，普萊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有人訪問過ST數據庫，她有可能複製了一份超級密鑰，玩家數據也被她解包了，至少有3億個賬戶的信息遭到了竊取。”
“看來，她的目標是玩家數據？”
“還不確定，但是她複製了超級密鑰，以防萬一，你得儘快讓手下人更換設備。並且加強奇巧網絡的安保，很快可能就有各種攻擊到來。”
普萊爾冷靜地說道。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算危機，實際上對於他這個水平的議員來說，還不足以造成影響，就好像是在用指甲划着石頭，只能徒勞留下一片白痕。
但正是因爲這一點，他才感到奇怪。
“損失嚴重嗎？”
“……太輕了。”
普萊爾沉聲說：
“她沒有下載我的信息，也沒有入侵我的硬盤，就好像只是過來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才疏學淺，那就是在挑釁——可誰會專門自爆神國，永不墜入冥淵的行爲，只爲了挑釁？”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那只是個傀儡。操控神靈武士自爆神國，實際上背後另有圖謀。”
萊安定來回踱步，思忖着事情。甚至把在一邊趴伏的許可夫忘了。
“你再檢查檢查，對方可能會留下病毒程式……”
“沒有。”
“那麼資產呢？也有可能是某個無意中解除了認識濾鏡的小子想要攫取一點好處……”
“什麼也沒少。”
“見鬼，那對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就爲了那三億多個賬戶信息，祂就自爆了個神國？這沒道理。”
萊安定喃喃着。
倆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普萊爾看着地上緩緩爬起來，一臉迷茫的許可夫，突然想到什麼，他看了一眼萊安定，見對方一臉不滿，張了張口，最終說道：
“現在境淵的玩家數量是多少？”
“3億9800萬，實際上在線人數通常是1億6200萬人左右。”
萊安定說道：
“如果你覺得對方是衝着拉攏境淵玩家來的，那不太可能，畢竟系統控制在我們手裏，我們隨時可以修改認識濾鏡，或者鑲嵌關鍵詞，進行鍼對屏蔽或者內容替換，再不濟就算對方形成了組織，我們也可以通過修改任務觸發頻率，減少對方獲取資源的能力。”
“……我聽說，萊安定女士，你自己也搞了個境淵的玩家勢力。你打算自己下場嗎？”
普萊爾看着對方，說道：
“層淵也就算了，規模烈度因爲等級限制，不會太強，但越往下，你應該知道，那些後淵外戰爭時期的老東西，還有不少活着的，特別是羣淵——我一開始就跟你說了吧，《來自星淵》計劃進行到羣淵就是極限了，一旦踏入冥淵，那麼我們會遭到二、三號敘事的強烈反撲。”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不會親自本體下場，對於星淵來說，【救贖仙靈】萊安定是否存活都是個謎題，保持神祕感，才能繼續跟二、三號敘事抗衡下去。”
萊安定擡起手，捏起拳頭，目光陰冷：
“我的時日已經不多，如果不趕緊找回來蘭德·洛德，你、我，整個源淵，都會陷入無主神的境地。一旦王庭和聚落知道我們的真正實力，很有可能會直接走向獨立分裂。”
“所以，你的最終目的還是找回你的接班人？爲什麼不直接從神族內部挑選人才？”
“你以爲我不想嗎？”
萊安定冷笑一聲：
“普萊爾，你怕是忘了，我們源淵早就完成了敘事化。一旦這麼做，先解體的肯定是我們自己的固有時域。”
“倒也是。”
普萊爾頷首，淡淡說道：
“你把持世界的時間太久了，我都快忘了，第一星淵，也是最早的敘事。”
“命運主義敘事。”
“凡是存在之物，生而有命，命有定數，出身、階級、未來，都要嚴格地遵照統治者的意志調動。”
“星淵讓你做炮灰，你就得做炮灰，星淵要隔開六大星淵，防止其互相流通，所以佈下詛咒，只允許從固定的潛淵港口下潛，星淵要神凡有別，於是將生物的層次劃分24層，又對神靈內部細細切割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