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過去幾十年，龍族的青年越來越少……是因爲大家都盯着龍族殺。”
“也對，殺了龍族還能得到龍血龍角龍牙龍骨龍鱗一身材料，現場就能構築魔法工事，施展大規模殺傷法術。”
“說到底，這就是在故意針對龍族吧，其他排行前十的種族，無不是人丁興旺的，損失點人才根本不算什麼，只有我們龍族，成長起來動輒幾百年……”
“這根本就是謀殺！根本不公平！”
“公平？”
奈嘉冷哼一聲，咧開嘴，兩根巨魔的獠牙從顳顬孔穿過，發出低沉的悶響：
“沒有什麼公平，想要公平去帝邦、去集團、去聖殿，隨便什麼講法律文明的地方。”
“這裏是同盟，惟有血與火纔是唯一的真理！”
“你要在一個講種族的地方，去講公平？你纔是踐踏了同盟公民的公平！人家認可、人家喜愛、人家信仰，人家靠着這一套發展成了敘事，是同盟帶着境淵打贏了八次虛空！你有什麼資格質疑別人？”
“弱者，不論說什麼，都是錯誤的。”
“耐心，奈嘉，別嚇着孩子們了。”
索多雷苟拉斯按住奈嘉，轉頭看向衆人：
“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但如今的龍族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這場比賽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我也知道，光靠口號和情懷，是留不住各位的，因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說道：
“只要這次能夠保住排名，在場所有外援，分得龍島每年GDP百分之一，持續一千年。”
此言一出，原本還憂慮的外援們，立刻安靜下來。
“百分之一……”
“莫不說百分之一，就算是隻有零點幾，也是極大的數字，四個參賽者那就是百分之四，都能養活一支軍隊了。”
金龍武僧皺起眉頭：
“老酋長，一千年是不是太久了點？這可不是一次付清，每年支付百分之四的分紅，對於龍島全體人民來說，負擔太大了！”
“亞契，不用着急，這筆錢的大頭不會落在全體龍族的頭上。”
索多雷酋長示意他耐心，解釋道：
“這分紅利益，我來出。我會拿出來我所有的積蓄，爲各位保駕護航。從後淵外戰爭時代，從冥淵和羣淵遺留下來的傳世寶物、古董、藝術品、破碎神器、奇珍異草，只要有需要，我都會給。”
說罷，這位見證了神族陌路的龍族老酋長撇開袖子，向在場所有龍族拱手作揖：
“我請各位，一定要贏下來！保住龍族如今的地位。”
咔噠。
李澳茲颳去茶沫，詫異地看着金龍武僧亞契：
“也就是說，索多雷酋長願意開放自己的寶庫，也要讓你們留下來。”
“正是。”亞契苦笑一聲：“看來情況相當嚴峻啊，高等龍族向來是把寶庫視若生命，酋長他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就算今年你們能幫龍島保住地位，那再過十年，還有比賽，龍族就能成長起來人才嗎？”
“酋長是有自己想法的。”
金龍武僧想了想，說道：
“這就好像借貸買房，然後把房子抵押給銀行，得到更多的貸款，然後再拿這筆貸款去投資賺錢……資金鍊只要不斷裂，錢只會越來越多，債務相對達到一個平衡的狀態，最終變成一個用錢生錢的過程。龍族是最先掌握資本主義的種族，投資消費的意識一直優先其他文明。”
“我是不懂這種虛頭巴腦的金融玩意兒，在我看來，只有實業是唯一的正途。”
李澳茲皺眉：
“而且我不明白，都到了這個生死存亡地步，爲什麼還不提拔那些中層、底層的龍裔？”
“他不能這麼做。”亞契嘆氣：“那些中低層的龍裔數量雖然龐大，也不乏一些優秀的人才，但一旦開了這個先河，無異於承認了上等龍族已經衰弱，會鎮不住底層人民，甚至危及統治。”
“族羣都要完蛋了，還想着統治？”
李澳茲搖搖頭：
“這種時候就應該全面承認自己的錯誤，進行種族制度改革，故意提拔那些基層龍族的頭目、精英，讓他們互相分化，各自鬥個各自的去，藉助國難當頭，還能再促進民族企業發展，甚至藉機收一筆稅費，提高軍費開支比例，穩固民心同時還能帶動就業——對於龍島來說，有那麼難嗎？”
“……李賢弟，你這是否有點太極端了。”
亞契撓了撓頭：
“龍島雖然面臨危機，但大而不散，我們龍族這麼大、這麼古老的底蘊擺在這裏，而且我看了，經濟上我們的數據始終健康，穩住現有排名不變化，外資也有信心，只要十年時間，通過資本運作一下，早晚能夠緩過來。”
“然後呢？如果金錢可以買來安寧，那還要諸神做什麼？”
李澳茲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脣，說道：
“歸根到底，是因爲索多雷酋長是上等龍族的酋長，而不是整個龍族的領導，對於傳統龍族民衆來說，輝光龍纔是真正的統治者，但輝光龍公主格琳娜實力和影響力都不行，加上雷德·金不問世事，也沒有辦法動搖現在的格局。”
“這沒辦法，千百年來，都是這樣過來了，既然龍島這麼做，還成功延續這麼久，肯定有原因的。”
亞契無奈：
“事已至此，我只能上了。”
“希望如此吧。”李澳茲喝了口茶，問道：“亞契大哥，你剛剛說那個虛空歷練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你也知道境淵有足足八次反抗虛空侵略的戰爭，這次虛空歷練，就是第五次戰爭後，同盟當時的領導者提出來的。”
亞契介紹起來：
“虛空敘事跟其他星淵不同，他們會通過虛空侵蝕各個位面，形成虛空地界，加上他們已經和周淵達成了契約，淵即虛空，虛空即敘事，凡虛空地界，皆視爲第三層星淵——周淵的宇宙範圍。”
“好在，境淵的土地極爲遼闊，就算被入侵七八次，被腐蝕的虛空地界也不過九牛一毛，甚至有些虛空地界變成了當地羣衆發家致富、偷渡走私的營生。”
“我們的虛空歷練，就是通過一處被腐蝕的虛空地界，踏入周淵，但又不是真的進入周淵。這就好像是去了虛空的飛地，雖然沒有接觸到更上級的知識體系，但卻可以得到周淵祝福，同時還可以接觸到不少虛空特色的生物、礦產、材料資源，又沒有那些過於強大的虛空大君干擾，相當划算。”
“原來如此，假想敵演習對抗嘛。”
李澳茲頷首。
地球人會經常搞這種假想敵對抗，已經視爲常態，但在星淵卻要等被【社會】入侵了幾千年才學會。
好在，現在星淵側也開始引進這種戰術了。
“不過，這些虛空地界既然名義上屬於周淵的話，那豈不是說，只要虛空大君們願意，隨時可以傳送來到這裏？”
李澳茲提出了一個疑惑。
“概率並不大，何況這點風險，跟它的收穫相比不算什麼了——那可是直接解放通往半神以上層次的潛力，說不好聽點，只要不是徹底沒有一點天賦，連【毀滅】道途都修行不了的純廢物，從這裏來一次，基本上穩定成爲半神了。”
相比於龍族酋長許諾的獎勵，亞契對這次歷練更感興趣：
“李賢弟你也是習武之人，這樣的機會不容錯過啊。”
“嗯，確實如此，不過我來龍島還有事情，估計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前往。”
李澳茲倒是興致缺缺。
以他現在的情況，他要是下了虛空，西德斯的師父【黃昏卿】肯定會直接過來撕了他。
他不着急進虛空。
虛空本來就是14.0版本纔開放的遊戲區域，換句話說，這已經超出了他的先知先覺的優勢區間了。
要麼等完全把西德斯的歷史劫掠融合過來，要麼等接下來玩家們一齊入虛空。
亞契當然想不到這一點，畢竟李澳茲這次跟他來，是爲了找人。
“你還沒有找到伊蕾希雅·巽風嗎？”
李澳茲搖頭：
“沒什麼消息，看來她不是很喜歡閒逛的。”
“倒也不必着急。”亞契頷首：“反正據我所知，伊蕾希雅是個天才，早晚會亮相的，好不容易回一次龍島，你不如也去見見索多雷酋長吧，參加這次比賽，對你來說也有很大幫助。”
“再說吧。”
李澳茲喝了一口茶，嘴上敷衍，心底其實已經拿定了主意。
相比於從明面上堂堂正正地擊敗對手，幫助龍族奪得靠前的排名，李澳茲則打算換個做法。
地球有個說法，考試如果提高一分，那就相當於擊敗了一個操場的人。
那麼，如何快速提高排名呢？
既然是殘忍、可怕、智慧的地球人的諺語，那麼就要用他們的邏輯去思考。
於是，李澳茲想到了一個盡善盡美的好辦法：
【只要把排名靠前的人全部殺掉，那麼我就是測試的第一了！】
原本李澳茲就不打算參加這種無聊的比賽，一口氣拖上十天半月的時間，還要跟一幫人糾纏起衝突。
既然比賽本身就很血腥殘酷，追求絕對優勢的種族。
在星淵，還有比地球更殘忍的嗎？
答案是：沒有。
“讓他們見識一下，這來自地球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