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陰暗的環境幾乎永遠沒有明亮穩定的光源，到處瀰漫着蒼冷悲慼的氣息，這裏的水源對於凡人來說根本就是劇毒。
酸性過高還是其次，主要是這裏的水，根本就不是一氧化二氫……而是某種氫氦化合物，質量比普通的水輕了一半，根本沒辦法給生物飲用。
好了，既然所謂的‘水’都這麼抽象，這裏的環境和物理法則就更離譜了。
龍御穹攜帶的測溫計在直接爆掉了，層淵的最低溫度，也就是絕對零度是零下275c。
而境淵的絕對零度是……
境淵沒有絕對零度。
境淵這個抽象的氫氦化合物，根本沒辦法作爲參考標準，只能按照他們從層淵帶過來的水作爲參考。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看着倒在容器裏的純淨水迅速凝結，和周圍的空氣分子融合在一起，接着是長出了手和腳……等會兒，它怎麼站起來比樓還高？！
本來想燒水做飯喫的三人，差點被水給吃了。
但是，高玩到底是高玩，精英畢竟是精英。
短暫的失利和挫敗，並沒有導致他們一蹶不振，因爲真正促使他們成功和變強的思維方式，依舊保留在身上。
和普通玩家相比，職業玩家等人最大的優勢，不在於他們熟練掌握遊戲操作，天賦更強，而是對於遊戲的理解和系統化的思維，是跟娛樂爲目的的玩家截然不同的。
就算是境淵的土著，也不可能在思維上跟他們這羣摸爬滾打內卷出來的遊戲界做題家媲美。
最終經過好一番測試，宇天囂靠着魔法大概摸清楚境淵的物理法則了：
“第一：境淵的光速不恆定，而且帶有隨機質量，這代表着你可以用硅晶體——不，只要是透明的玩意，都能存儲光，而信息也可以直接轉化成光。”
宇天囂舉起一根金色的冰凌，照亮起整個營地駐紮的洞窟：
“基於這個原理，我們可以利用冰來製作光劍，這可能是我們最先進的武器。”
“第二：境淵似乎不存在光的波粒二象性，在這裏，我們感受到的光並不是電磁波，光是光，電磁波是電磁波……這他媽的是什麼鬼？怪不得我們的通訊器和電子設備全部失效了，在這種環境下，只能進行目視距離作戰了。”
龍御穹直接把身上的電子設備和義體插件扯出來，全部砸碎，只留下金銀銅這些通用金屬。
“第三：境淵的熱力學有問題，如果我們看到的這一幕不是錯覺……”
宇天囂說着，將手中的金色冰光劍戳在地面上。
咔擦咔擦——
被劍尖戳中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散出冰霜。
“物體的熱量，會從低處向高處傳遞，但同時又能夠從高處向低處傳遞——換句話說，如果溫度不夠，火不僅不能融化冰，還會被冰凍住！”
宇天囂擦了擦滿頭大汗。
“得虧我是專精的法師，要是掌握了太多的副職業和流派，來到境淵後，幾乎全得廢掉重修——但主道途沒有任何影響，甚至還得到了增強。”
他說着，輕輕揮了揮手，周圍的元素立刻活化，如同一團團螢火蟲，主動縈繞在他的身旁，翩翩飛舞，盡顯親暱。
“這裏的能量不僅多的恐怖，而且已經有了自我意識……與其說這些氫氦鋰鈹硼是元素，不如說它們是精靈！”
宇天囂深吸一口氣，震撼地說道：
“我明白這裏爲什麼叫境淵（bleachbyss）了。”
“整個境淵，就是一個活着的世界，真正意義上的萬物有靈。只要置身於此，你就是這方天地的一部分，你必須要跟自然環境和諧相處。”
“境淵會將一切都漂白洗淨，讓你成爲它的一部分，這……根本就是【社會】吧？”
“不，跟【社會】沒關係。境淵成型比【社會】早了不知道幾千億年。只是這裏獨有的機制。”
龍御穹說道：
“也可能，就是所謂的星淵意志所造就的。”
“星淵意志嗎……難道每層星淵都有自己的意志不成？”
龍御穹微微眯起眼，說道：
“我想是這樣。”
“真奇怪……”
宇天囂嘀咕：
“如果每層星淵都有自己的意志，那敘事這種霸權能夠存在，莫非也是星淵意志授予的許可？”
“很可能，敘事和星淵，本就是互利互助的關係？”
龍御穹緩緩說道：
“層淵三個敘事，在宇宙探索完畢的情況下，還沒有把文明聯合起來，境淵有四個，組成牢固的聯合體，也許對於星淵來說，敘事文明越多，反而是累贅，最好是留出一個強大的統一的敘事文明，才能幫助它……”
宇天囂眼前一亮：
“你是說——”
“不過，至少我們算是可以解決能源問題了。”
夜仗劍突兀地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氣力運轉，從其中直接抽取能量。
啪嗒！
樹枝迅速枯敗乾裂，化成碎屑隨風逝去，相對的——夜仗劍看着自己的血條往上提高了一點。
“真離譜啊，境淵。”
夜仗劍咂舌稱奇：
“這已經不止是違背熱力學了吧，就連能量守恆都不存在。”
“至少，動量是守恆的。”
龍御穹撿起自制的弓箭，穩穩拉開，看着弓身彎曲，滿意地點點頭：
“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是彈性勢能還是可以轉化的，不僅如此，我感覺開弓明顯輕鬆了很多。”
“因爲沒有能量轉化成廢熱——這破地方的熵增就跟女人的臉色一樣，根本沒有定數。”
宇天囂丟過來一筒蓄光冰錐製作的箭矢：
“這地方你得用冷兵器，長矛、投石索、標槍，全都得搞起來，這樣的世界，我算明白爲什麼境淵四個敘事要聯合了，在固有時域內部尚且環境如此惡劣，外部的環境，完全是利好野生動物，不利好文明啊……”
“文明不是生命唯一的出路，不然恐龍早就演化出文明瞭。”
龍御穹直接鬆開弓弦，這地方完全不用擔心空放導致炸弓——弓身變形積蓄的彈性勢能可以直接傳遞到空氣裏。
啪！
一道聲波向前掃去，化作一陣微風，吹拂草葉。
“看來，我們得花上一段時間適應這裏的環境了。”夜仗劍感慨道：“但你別說，這裏還挺好玩的——”
“抱歉，很抱歉打擾你們的遊玩性質。”
夜仗劍話音未落，一個沉穩的女聲突然響起。
“這聲音……”
龍御穹瞳孔一縮，立刻轉過身去，只見一個棕色短髮的高大女人不知何時從林間走出，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洞窟邊。
宇天囂皺眉：
“頭上有ID，是玩家，你是怎麼——”
“萊安定冕——策劃！”龍御穹，詫異地說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裏？你應該不可能進入星淵——遊戲的。”
“我用了一些私人手段，只是個皮囊，沒有戰鬥力，而且我自己也……嘖，前言略，漚深，我有事情交給你們。”
萊安定雙手抱胸，毫不客氣地對三人下達命令：
“立刻給我找出蘭德·洛德，把他活着帶到我這裏。”
“我再說一遍，活的，一根毛都不許少。”
“如果你們敢讓他流了一滴血，我就讓所有玩家都滾過來，爲他流血成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