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列塔利亞？」
李澳茲好奇地接過對方手中的名片，合成人接待立刻微笑介紹道：
「您作爲層淵的獵殺者，自然不清楚情況，我們的領導者普羅·列塔利亞來自於第三層星淵——周淵。」
黑暗迷霧之下，李澳茲臉色一變：
「虛空？」
「是，也不是。」
合成人接待笑道：
「虛空雖然只有一個敘事，也只屬於虛空物種，但是在虛空之中，也有許多下潛者聚集形成的勢力。我們正是其中之一。虛空雖然對其他敘事抱有惡意，但是對於【社會】，大家的態度都一樣。」
「殲滅。」李澳茲說道。
「說的正是，爲了對付【社會】，所有敘事都會傾盡全力。」
合成人女接待微微頷首，一擡手，指向亞空間通道：
「白銀獵殺者利奧茲·多米內特，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這邊有請。」
李澳茲眼底亮起銀色符文，掃了一遍，確認通道和名片沒有問題，才放心收下名片，擡腳踏入亞空間通道。
倏—————
李澳茲前腳踏入通道，下一刻就立刻出現在了一處深沉昏暗的宇宙中，亞空間傳送不需要拆解結構，過程可比分子躍遷傳送舒服多，高效迅捷。
代價是是成本高，在層淵那麼堅固的空間中撕開亞空間是很困難的。
李澳茲懸浮在真空中，他心有所感，立刻擡起頭看向前方，一具銀灰色的精密巨構從無垠的深空之中，緩緩降下，它的結構緩緩舒展開，外層的盾構裝甲向外舒張，如同人體的肌肉一般彈開，繞着巨構的星球旋轉起來，即便什麼都不做，僅憑自發產生的磁場，都足以抵消艦炮的光束轟擊。
就直徑而言，它足足有蔚藍星的十倍，白燭星的五倍，不算外圍擴張出去幾千萬公里，如同蜂巢一般密佈的機械衛星陣列，僅計算本體的直徑，至少就有80萬公里，純白的構體在宇宙中反射着輝耀的白光，李澳茲甚至可以窺見到淺層大氣之下，星羅棋佈，密密麻麻的工廠網格，正源源不斷地生產着各種物資、合成人機兵、自律機甲。
即便是在層淵中，這種巨構的體型也是極爲恐怖的，以至於光是因爲龐大算力的處理散熱，都要依靠向外大量輻射光源。
李澳茲與對方相距了足足四百萬公里，他的體感溫度也達到了461，對於凡人來說，這種溫度早就變成熟人了，但對於地上神靈的澤塔階（6）而言，甚至還稱不上是熱水澡。
李澳茲眯起眼，觀察起來對方。
遠遠超過巨構的裝甲起伏脈動，星球之上密集的網絡形成神經，快速傳導輸送信號，充分掃描了李澳茲的信息將一切信息發散到宇宙空間無所不在的虛空網絡中，完成信息交換。
明明作爲一顆機械巨構的星球，它的存在卻如同活物一般生動，
接着，它釋放出引力，與他相互聯繫起來。
「歡迎你來我這裏做客，利奧茲·多米內特。」
引力波攜帶着信息直接在李澳茲心中響起，儘管它隱藏的很好，但李澳茲還是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道途氣息。
——西格瑪（18）
這座星球，是活着的。
不，不應該這麼說——李澳茲想——這應該說是，一個活人，把自己的靈魂塞入到了這顆星球裏。
【機械師】有這種手段，而且特別擅長這一套，只要完成意識上傳，又下潛過星淵，得到星淵賜福的「獨立意志」，壽命對他們來說就不算什麼問題，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把自己的靈魂拷貝複製，死了就立刻無縫銜接到另一個機械身體裏。
鋼骨不朽，靈魂遷徙。
換算一下，西格瑪階代表至少lv.360，只是它的身體已經完全機械化，缺少了神格的力量加持，除非它願意換成活化機械生物身軀。
作爲熱門職業之一，【機械師】的特點，李澳茲還是瞭解不少的。
「很高興見到你，普羅·列塔利亞閣下。」
李澳茲不卑不亢地說道，西格瑪階（18）比他前世在遊戲中的水平還要高，但這不代表着他沒有見過。
西格瑪階（18）在敘事級文明裏都屬於地位頗高的人物，通常來說都是負責中堅力量的官員，普羅·列塔利亞應該就是獵殺者組織的高層之一。
既然對方專門要求見自己，李澳茲知道，應該是迪斯威爾先生那邊已經把資料送到了。
實際上，14.0版本奇巧網絡開放的等級上限就是西格瑪階，如果不是穿越過來，他這會兒時間應該也到這個水平了。
整個層淵雖然平時號稱累積有幾億的歐米加階（24），但分攤到各大文明中，立刻就少了很多。
然而，衆所周知，任何數據都是有水分的，尤其是加上「號稱」這種前綴。
古代戰爭，動不動號稱自己十萬大軍，實際上前面開片殺人的可能就幾千人，一場戰鬥打下來，死了幾百人就崩了。
放層淵也是一樣的。
再劃掉一批詛咒太深不能動的、太老的無法戰鬥的、被【社會】腐化墮落的、放棄政治和登神目標，享受自由生活的，層淵裏真正能拉出來打的歐米加階，也就……三百來人？
由於距離較遠，兩個交流延遲比較久，李澳茲回答一句，對方的話語要一秒後才能傳遞過來：
「你所彙報的情報，我們已經收到了。【隱祕社會】的存在令我們感到喫驚，在我們詢問了若干下層星淵的獵殺者後，確實得到了印證。有部分獵殺者說自己曾經遇到過「身懷毒血」的公民，對方非常擅長玩弄規則，自稱【律師】，能夠輕鬆地引發混亂，顛倒規則。」
「下層星淵嗎？」李澳茲若有所思：「也許這說明，【隱祕社會】蓋亞的本體，正在下層的星淵狩獵，它一定承受了很多的詛咒，或許該找機會幹掉它。」
「否定，我們需要更多的資料和信息，才能做下決定。盲目地進擊，只會暴露我們的力量，並且打草驚蛇。」
普羅·列塔利亞縝密地說道：
「相比於【隱祕社會】帶來的危害，它的存在實際上展現出了更可怕的影響——曾經被隱祕入侵的文明，是否還有公民潛伏呢？」
「或許他們一直在蟄伏，在任何地方，只要身上不流血，沒有任何人能分辨他們——換而言之就算他們流血受傷了，也會立刻毒死周圍的無辜者，倖存者也會變成隱祕的細胞奴隸，成爲助敵爲虐的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