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西亞語)退散,你們這羣骯髒的廢鐵殘渣!”
李德維登斯甩動利刃,紅色的利劍立刻鋪滿劍光,將成千上萬頭機兵掀翻在地,它們的機械身軀中旋即鏽蝕,如同腐爛的血肉一般爬滿了肥碩蠕動的蛆蟲。
曾經的歐米伽強者,半神騎士,利齒峯的接班人,縱使千年時光將他的位格泯滅,身軀腐壞,可技藝卻沒有絲毫退步。
他冰冷地甩動劍刃,純粹的發力將空氣臣服爲自己的奴僕,馴服似獵犬一般撲向敵人,熾熱的空氣斬擊與空氣摩擦,甚至浮現出一陣刺目的紅色烈焰。
【流星斬】
高階【毀滅】系道途的劍客,必須掌握的技巧。
只要在大氣內搏鬥,【流星斬】是最簡單粗暴,也最省力的攻擊方式。近可擊退壓制敵人,遠可放風箏打游擊。
最關鍵是,它不消耗任何超凡能量,而是對刀劍的技藝有着無比嚴格要求。
李德維登斯冷漠地揮動詛咒利刃,他左腳踐踏冰雪,右腳踐踏機械屍骸,烈火和寒冰交響,頌奏起一首名副其實的‘冰與火之歌’。
毀滅的韻律積極浮動,而機界公民的襲擊也變得瘋狂起來。
李德維登斯很平靜。
他的心靈和身體在一千二百年前死去,如今活着的,只剩下枯竭的靈魂。
沒有什麼可抱怨的,驅逐這些【社會】公民,也只是分內之事,就好像人會撓癢、會打噴嚏、吐痰一樣,驅逐掉身上的害處。
僅此而已。
他的心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激動起來,既不懂得仇恨,也不知道興奮。
僅僅是這樣揮動武器,重複着無意義的殺戮,作爲靈體的他,對此沒有任何起伏的情緒。
「機界合體·變形·重裝龍塞伯特!」
遠處的索菲亞·馬琳突然被甩到山體上,三臺戰鬥機甲重新聚合,形成一頭有着重型武裝的紅白機械龍,它甩起尖銳的利爪,將湖中仙子反覆拍打撕扯,背後的尾巴鞭笞大地,作爲支撐,將它沉重的身軀瞬間擡起,使得機龍可以擡起粗壯的鋼鐵腳掌,狠狠碾壓在索菲亞·馬琳身上。
轟!
煙塵喧囂而起。
李德維登斯冷漠地旁觀着,沒有任何表示和支援的意思。
湖中仙子和他只是合作關係,她自作主張地想要保護法利西亞的英傑墓地,李德維登斯沒有求過她,只是跟她有着共同的目的而已。
他瞥了一眼,便繼續起自己的殺戮。
重複,單調,碾壓的殺戮。
他的思維枯竭,情感寡薄,既不懂得感恩,也無法思考變通。
看到敵人就殺掉,看到友軍就放過,平等地漠視一切人。
也許是因爲位格被磨滅太久,就連星淵的詛咒都不再糾結於自身。
如果不是此刻的屠殺,喚起了機兵的恐懼,或許,李德維登斯早就被世界拋棄了。
他擡起劍,正欲對準下一個山頭,清空機兵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敏捷的身形從面前一晃而過。
“嘿咻!”
焦糖蝸牛凌空一躍,操控殖裝尖兵在空中連續蹬跳轉向,同時端起血壓炮一通開火,壓縮的血液將數個機兵當場擊穿粉碎。
“厲害啊,槍槍命中!”
加里敦跳到他旁邊,甩出一發電漿炮彈,誇讚了一聲。
“過獎了,全靠這臺殖裝尖兵。”焦糖蝸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加里敦白了他一眼:“我說的就是殖裝的輔助瞄準。”
“……(文明炎夏)”
焦糖蝸牛嘀咕一句,突然背後感覺不對,轉過頭,立刻對上了李德維登斯的視線。
愛普西龍階的壓力撲面而來,讓兩個開着德爾塔階殖裝的小阿爾法被生生釘在了原地。
“臥槽——”加里敦渾身一僵,如墜冰窟:“完蛋了,他是不是要追究我們放火的事兒了。”
兩隻眼睛跟對方12只瞳孔對視,讓焦糖蝸牛一瞬間不知道該看哪裏,但他也不知道爲何,絲毫沒有一點加里敦那樣的驚恐感。
白狼頭盔,脖子上纏繞着黃銅鎖鏈,褪色甲冑,以及猩紅詛咒的長劍。
這樣的形象……好眼熟。
焦糖蝸牛有點恍惚,雙眼亮起綠意。
「是你啊,李德維登斯騎士……」
“(法利西亞語)……【破妄之神】吉奧·賊鷗。”
李德維登斯發出靈魂囈語,直接與他單獨交流起來:
“(法利西亞語)你以不同的形式延續了下來,雖然這花費了足足五千年時間……你與【裁縫】的仇怨,也該了結了。”
「總而言之,我回來了。」
焦糖蝸牛的臉上露出笑意,雙脣緊閉,和李德維登斯面對面交流:
「而且,回來的不止是我。」
說這話時,焦糖蝸牛故意看了一眼身旁的加里敦。
“(法利西亞語)……這個也是?”
「都是。」
焦糖蝸牛頷首,認可了這一說法。
有那麼一瞬間,李德維登斯干癟的心臟彷彿挑動了一下。
李德維登斯轉過身,沒有說一句話。
加里敦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頭,看向旁邊同樣一臉茫然的焦糖蝸牛:
“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到啊,我業餘玩家你問我?。”
焦糖蝸牛擺擺頭,端起血壓炮,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
“割草去咯!”
加里敦吐槽道:
“哪個業餘玩家遊戲時長跟職業玩家一般長的,你家人就該給你申請個健康遊戲時間,也不知道是上了工科大學還是電競大學。”
“加里敦快看,我發現血壓炮有個好玩的玩法,像這樣:”
焦糖蝸牛端起血壓炮,切換到十倍瞄準鏡,對着遠處一個烏漆嘛黑的玩意兒,扣動內置扳機:
“滋————崩!”
高壓蒸汽外泄,血紅的血水在強大的壓力下壓成一團熾熱的高速流體,橫跨數公里,在對方身上濺起一片紅印。
出於惡趣味,焦糖蝸牛用血壓炮仔細地勾勒出一個雙彈加農炮的形狀:
“噫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好好玩啊!”
“臥槽牛逼,還能這麼玩的,我要在它背上畫個喜多川海夢,再畫個緒山真尋……”
焦糖蝸牛咧着嘴,發出陽光開朗的大笑,正準備再畫一個丁老頭,突然間發現,瞄準鏡裏的東西猛然掉轉頭,背後四組推進器迸發出紫色的烈焰,瞬間朝這邊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