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以前一樣的答案。」
格雷特沃想着，說道：
「你到底來自於哪裏？你說我跟你是同類，難道你也是革命者？」
「革命？那是落後低劣文明內部發生的一場不可調和的矛盾衝突，而我隸屬的社會，絕不會出現這種悲哀又低效的東西。」
「看來你不是天環人了。」格雷特沃聳聳肩。
「這沒有意義，黑鯨，我們都是一個母親的子嗣，那位崇高仁慈又美麗的母親，將帶着隱祕的光輝踏入星淵，這一切是早晚的事情，而你、我，所有公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爲媽媽的到來，掃清一切障礙。」
白鯊倨傲，說着不明所以的話語，讓格雷特沃更加頭疼。
「既然如此，你倒是告訴我。」格雷特沃斟酌了一下措辭，問道：「那位母親的名諱，至少告訴我吧？」
「母親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因爲你只是具備着資格，還未真正成爲我們的一員。」
「我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要我跟你戰鬥，那至少把我從這裏撈出去，我會認真跟你決鬥，但你又說，我們同一位母親的子嗣——我不知道這代表着的是家族、利益集團還是國家，總之，你有求於我，那至少告訴我，我們作爲同胞，隸屬的種羣，到底是什麼？」
格雷特沃趁熱打鐵，趕緊追問道。
然而白鯊卻故意不去談那個名詞，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看穿了格雷特沃的心思，他嗤笑一聲，鄙夷地說道：
「以太。」
「什麼？」
「你還感受不到嗎？你和周圍那些凡物的差別。」白鯊扯了扯脖子上的青銅項圈，譏諷道：「你和那些人類，根本不是一個物種，他們是一羣從猴子進化而來的無毛猩猩，而你是以太滋養，宇宙孕育的超凡種族，你從一出生開始，就註定會是我們之中的一員。」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格雷特沃不滿地說道：「我是什麼種族，恐怕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吧？」
「黑鯨，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白鯊咬着牙齒，突然間又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尖銳的刀鋒手指搭在他的肩頭：
「服用以太，聆聽呼喚，你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那你直接在這裏跟我說完，我現在就明白了。」
「所以說，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白鯊繼續嘲諷道：「這顆星球早已註定死亡，你卻渾然不知，那深埋在星核的存在遮蔽了太陽和雲層，也矇蔽了你的認識——我不能說太多，黑鯨，但我很珍惜跟你交流的時光，畢竟除了你，這顆星球上適合成爲社會公民的人，就寥寥無幾了。」
「你又扯到那什麼勞什子社會公民了——我是天環籍的國民，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格雷特沃很討厭這種滿口謎語，含糊不清的存在，但是他隱隱有感覺出來，白鯊這麼做，並不是出於惡趣味和折磨。
這個傲慢的【白騎士】，似乎有着別樣的心思，他也許瘋癲，但絕對不傻。
「社會，是活着的文明。」
白鯊抱着胳膊，居高臨下地說道：
「而公民，就是社會身上的細胞，陪審團是社會的幹細胞，議員是社會的器官細胞，議長則是社會的腦細胞，你和我一樣——至少，我們未來會一樣，成爲最重要的幹細胞。」
「……算了。」
格雷特沃放棄了思考和交流。
雖然今天他套出來了很多信息，但是白鯊不說人話的特性，讓他沒辦法解讀這些話語。
不過，起碼這樣可解解悶。
「白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靠着牆壁，悠閒地問道。
白鯊則冷淡地說道：「這要問你那個【盜賊】女友——明明是女人的身體，卻裝着男人的靈魂。有夠奇怪的。」
「你是說鏡嗎？」格雷特沃詫異地看了一眼白鯊：「鏡從小就沒把自己當成過女人看，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爲了生存，不得不把自己的性別隱藏起來，長期以來，才導致他變成這樣。」
他說着，突然感慨一聲：
「沒想到鏡比我先一步到達了伽瑪階啊，這下子我要成拖後腿的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
「【盜賊】的能力和潛力，跟你一比可是差遠了。」
白鯊冷冷說道：
「這顆星球也真是可憐，C3-盧卡型的宇宙人族，居然才4個。」
「C3盧卡型宇宙人族？四個？」格雷特沃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事情，好奇問道。
「作爲【黑騎士】的你，那個叫鏡的無性人【盜賊】，還有【敲鐘人】與我，總共就只有四個。」
突然，白鯊頓了頓，突然說道：
「不，或許又要多了一個。」
「你這人說話真的反覆無常啊。剛剛還諷刺我，現在又變成五個了？騙人起碼也要打好草稿吧。」
「我沒有欺騙你，黑鯨，【白騎士】和你一樣，我們這些職業者，不屑於說謊。」
白鯊似乎轉過頭，視線彷彿越過了牢籠，看向了西方的天幕：
「【敲鐘人】，似乎遇到了很有趣的孩子，她會成爲新的公民。」
白鯊出神地望着外界地，口中唸唸有詞：
「我能感受到，以太之血在沸騰，她的潛力很強……也許陪審團級別職業者的天才。」
格雷特沃微微欠身，他察覺到一絲詭異。
白鯊，像是再跟什麼人交流？
「【敲鐘人】，告訴我，她是什麼，這股強大的以太之血共鳴，就算是我這個極限閾值的強者，也感到心潮澎湃。」
格雷特沃很是疑惑，緊接着，他便聽到白鯊說道：
「她不是陪審團？你開什麼玩笑，這股心血來潮的悸動，怎麼可能不是陪審團？」
「什麼叫「社會里又不是隻有陪審團」——這股強大的以太共鳴，不是陪審團還能是什麼？」
「——你，確定？」
白鯊後退了兩步，語氣嚴肅地責問道：
「你確定，那女孩是十三位議員之一的【裁縫】？」
「告訴我，她的名字，我很快就會去你那裏支援。」
「……亞雯·赫斯基辛嗎？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