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圍剿追殺太猛,慘叫聲不絕於耳。
漠坊主與谷突只得騎馬掉頭,竟見多了一羣英姿不凡的男子。
尤其,抱着付七七的男子,面容怵冷、烏眸深邃,他只是隨意坐在馬背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儀氣概。
“閣下是誰?”
漠坊主謹慎的問,腦海中反覆翻找關於付七七一行人來歷的可疑之處。
越君玹將懷裏的七七往裏拱了拱,不緊不慢地瞥了漠坊主一眼,漠然道:
“離原越君玹。”
聞之,漠坊主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二人若無旁人般抱成一團。
狼狽爲奸,不,姦夫淫婦!
原來她是越君玹的外室!
燕子城與離原,不過就隔了一條渭河,去歲越君玹弒父一事,遭世人唾棄,其污名傳至大玄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離原隨之發出高額獎賞,召集江湖人追殺越君玹。
待衆人磨刀霍霍時,而他消聲滅跡,無人知其行蹤。
突然,今年春上,越君玹王者歸來,僅率汴城兩萬大軍打得新任秦陽王的五萬大軍,落荒而逃。
自至此,兩方交戰近四個月,新任秦陽王節節敗退。
正當衆人以爲越君玹會趁勝追擊,意欲拿下離原時,越君玹帶着他的玄甲軍又鏟跡銷聲。
尤其是他的玄甲軍,原本就是離原的精銳騎兵,個個騎術高超,武藝非凡,其一身皁衣玄甲,由獨特錘練手法煉製,無堅不摧。
越君玹歸來後,玄甲軍歸位,密訓一月,如地獄黑煞,鐵血出鞘,對敵之陣術比之前威力更甚,戰無不勝。
眼下他身後個個煞氣沖天的玄衣男子,看來就是他的玄甲軍。
谷突追了上來,見對面多了一羣人,張口就狂笑道:
“原來來了救兵,不過二十人之數,還不是送上門送死!”
漠坊主默默地離谷突這個傻子退後幾步,討不着好,今日得撤。
想了想,還是好心提醒他。
“谷突撤吧,他是離原越君玹。”
“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谷突嘲諷,但面色卻也掩蓋不住凝重,莫名的心慌,“他們攏共才二十多人,我們有近一百多人。”
離原越君玹,他以前聽過,是離原世子爺。但是他們部落一向封閉,去年和今年發生的事,他們並不知情。
漠坊主擡首迎上付七七眼眸的殺氣漸升,不帶猶豫,大聲吼道:“撤!”
啦嘩嘩!
幾十人跟着漠坊主往旁邊一側小路飛快逃竄。
付七七豈能如他意,朝着漠坊主飛掠而去,一槍打過去。
漠坊主突覺背後生風,頭一偏瞧見了付七七手裏兩把暗器,他早就領略了此暗器的威力,眼見一顆子彈飛疾而來,心驚的拉過旁邊侍衛,擋了一槍。
付七七擡手又是一槍,這次擊中了漠坊主右肩,漠坊主痛呼一聲趴在馬背上,抽繮驚馬而逃。
而留在原地的谷突喉頭發乾,瞳孔震動,他們的部落兵一個一個被撂倒,而對方二十人毫髮無傷!
真的打不過!
他黑沉着臉,爲了躲避刀劍,直接學着剛剛漠坊主的猥瑣樣,俯身抱着馬頭,邊跑邊喊:
“撤!快撤!”
南越部落來了一百多人,餘下不過三十人多人朝密林的另一個方向逃竄。
近十幾人玄甲軍打馬緊追。
“窮寇莫追。”越君玹淡聲道。
十幾人遂停。
前方助茶顏等人逃命的江湖老者,見着後方氣勢洶洶的追兵,突的慌不擇路的逃了。
希雨和茶顏聽見江湖老者呼喊,停下了馬。
觀察了半晌,安靜如雞。
一衆人三言兩語商議,決定接應七七。
炸藥球一人分五顆,連江湖老者也分了。
故而,一幕奇怪的畫面出現在密林裏官道上。
希雨、茶顏、小昭昭三人,右手握槍、左手握炸藥球,站在前方兩旁邊樹杈上。
其餘人等,站在一堆石頭後面,趴在石頭後面,右手握冷兵器刀劍類,左手握炸藥球。
冒出一溜腦袋,神情嚴肅目視前方,一眨不眨。
一刻鐘後。
人出現了。
耀紅的日光從枝丫的縫隙裏斜斜照下來,細碎地打在一馬二人身上,男子正襟危坐着,緊緊地將女子護在懷裏。
女的空靈清絕,男的怵冷中帶着幾許慵懶,流動的斑駁光影在二人周身氤氳,碰撞而出的瑰麗色澤,糅合出山水潑墨畫卷。
當是一幅人間盛景。
這一刻,衆人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好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
“姐姐!”
“蒼大哥!”
“七七姐!”
……
大家劫後重生,付七七展露笑顏,意欲下馬,接住朝她奔來的昭昭。
越君玹卻強勢地把七七按在懷抱裏,睨向南轅:
“你帶上昭昭,其它人等,收拾後,立即返程!”
然後噠噠噠,他率先走了。
付七七:……
小昭昭本來極爲感動見到蒼大哥,沒想到他一回來,就搶姐姐,她一直以爲的感知就是沒錯,只有他會把姐姐搶走。
小嘴兒一撇,不情不願的上了南轅的馬背上。
茶顏接到付七七眼神示意,點了點頭,那八卦的小眼神滴溜溜轉。
兩撥人馬簡單述話後,收拾好戰利品,背起受傷的護衛營兄弟、還要屍首,往龍門鎮歸。
一馬二人悠閒的走在秋日小道上,一陣一陣秋風習習,盪漾着馬背上二人心旌搖曳。
付七七壓下內心心跳加速的小人兒,又一次面色古怪偏頭端詳着蒼大哥。
越君玹撲哧一聲輕笑出聲,嗓音低啞,帶着惑人的尾音:“七七頻頻看我,是許久未見,太想我了?”
他自己也驚了,怎就剛相見,說出瞭如此輕浮之語。
付七七平視片刻,敗下陣來,臉色殷紅的吐了吐舌尖:“嗯,在末世都是蒼大哥你護着我,”
倒是認真的回答。
這番回答取悅了越君玹,低低地笑了一聲,貼近七七:“放心,我就陪着你,不走。”
這幾個字,似乎跟以前蒼大哥說的陪着她,全然不同。
低沉微啞的聲音,似鉤子般鑽進耳膜,勾起一陣又欲又酥的戰慄感。
付七七臉上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乖巧地嗯一聲。
待衆人回到碼頭,久不見越君玹和付七七二人的身影。
終於,日落夕頭,朝霞滿天時。
一馬二人籠罩在夕陽的光暈裏,出現在碼頭主幹道上。
站在瞭望臺上,像座望夫石的平旭堯動了,朝下踮足躍去:
“七七,我擔心死你了!早知道我跟你一道去馬嶺坡。我可不能年經輕輕的守寡,當寡夫。”
忽地,剛落地的平旭堯定住了,背脊一僵。
一股肅殺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朝他骨縫襲來。
“守寡?當寡夫?”
一道清冷怵寒的嗓聲,從前方逆光而來男子身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