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春雨早懂閨房之事,她還是清白的身子,可……付常鴻灼熱如鐵的身體變化,還有最後那一聲壓抑的低吼,好似她又不清白了。
她提着塞滿了枯葉的布袋,一路遇着人,還以爲她是挖野菜弄的人一身髒污。
一路上,她都低垂着頭,一會兒羞恥不已;一會兒又期待將來嫁給付常鴻,做風光的管事娘子。
“春雨,回來了.”
鄺伯孃微瞥了一眼,又低頭切煮熟曬乾的野乾菜,切碎的野乾菜,塞入布袋子裏好攜帶,餓了拿着也能充飢,水夠時,丟到鍋裏一煮,又是一鍋美味的膳食。
這幾日收穫不錯,她家已經備下兩大布袋子。
見侄女不出聲,鄺伯孃擡頭望去,胡亂整理的頭髮亂糟糟的,頰住的掖下,衣裳也破了口子。
“怎麼搞的?上衣破洞了?哎呀,一身的土。”
章春雨掩飾緊張:“我…我摔倒了。”
鄺伯孃丟下豁了口的菜刀,幫着侄女撿下頭髮上枯葉,嘮叨道:
“大姑娘了,注意腳下看路,這片山頭雖說都是村裏人,但防不住有心思不純的。下回,你跟大波、小波一塊去挖野菜。”
“姑姑,你切菜。我自己來。”
心虛的章春雨躲開姑姑,忽見姑姑盯着她脖子,她一慌地捂住脖子。
“我摔在灌木叢下,被劃破了,姑姑,我破像啦?!”
聲音又驚又懼,還帶着尖厲的顫音。
侄女一向在意相貌,原來荊棘刺勾破的,難怪她急眼。
鄺伯孃收回了幾分懷疑的目光,虧她還以爲是牙印,瞧她做姑姑的瞎想什麼。
她笑着安慰:
“破不了像,我剛瞧着只是表皮勾破了,等傷口癒合了,會長新肉。”
章春雨委屈的咬着嘴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姑姑幫我盯着,我換件衣裳。”
左右瞧了下,大家都在忙着手裏活計。鄺伯孃在她家板車旁邊,撐起布罩子,幫侄女遮掩。
而回到人羣中的付常鴻處於亢奮狀態,暗底裏他一向看不上章春雨,只不過利用她偷回鐲子、鑰匙而已;可剛離開一會兒,竟起了幾分想念,對她的身體!
特別是前面的閒漢們,說着那個堂子裏女人白、那個樓子裏姑娘胸大。
不過,春雨說翻遍了包袱,未曾找到伯孃的鐲子、鑰匙,莫不是付七七貼身攜帶?
又過了一日,形勢依舊嚴峻。
關口處,又叫居閭道,出了居閭道不僅南向是江南府方向,而且將有一條水路,渭河。
渭河貫穿江南府與端州,毗鄰宿巖城。
有水,就有了活路,如今活路近在眼前,卻生生憋在此處,難民們心焦如焚。
當天,有二百多難民硬闖居閭道,被申殘派人全部射殺。
消息傳遍難民區。
衆人譁然。
“還要封多少?已至八月,馬上深秋,過了秋就到冬,天寒地凍。如何是好?”
“老天爺,這不是要生生逼死我們!”
“得月神娘娘保佑,每日裏還能喫上一口。可這幫畜生,卻把我們生路掐斷了!”
…………
消息傳到三村難民隊伍,憤慨。
“用炸藥,炸出一條出路!讓難民們逃出居閭道。”付七七心裏有股無名之火往上竄,冷冷道。
蒼瑾:
“居閭道有三千多精兵,手持精良弓箭、彎刀,都是上過戰場廝殺血戰過的。如若硬闖,九死一生。”
“所以,炸藥炸出一條生路,難民蜂擁而上,能逃出一部分難民,可依然會被申殘截留一部分。逼急了,申殘帶着人將會以剿匪爲由,明着剿殺難民。
難民,太多數手無寸鐵。”
付七七望着站成一排的練功的六個蘿蔔頭,只有希雨和霖生能打的,光她家就一串嗷嗷待哺的幼兒。
付七七頹廢。
午膳,簡單嚼了幾口野菜的難民們,也沒了去找食物的心思。
“怎就沒有天罰,下幾道天雷,把那幫龜孫子全部燒死!”黃里正朝居閭道方向吐了一口痰。
剛跳上樹杈練輕功的付七七頓時腦子靈光一現,她急速的跳下去樹梢。
震的樹梢上枯葉簌簌往下掉,颳得黃里正一股鬱火飆起,脫口就想罵人,擡頭一見像猴子一樣機靈跳竄的是付七七。
一句髒話又生生吞回肚子裏,只得恨恨的朝付七七方向,吐幾口唾沫。
付七七竄過幾棵樹,跳下自己家歇息地,上前就挽住蒼瑾的胳膊。
蒼瑾瞥了一眼小手,勾了勾脣,“何事,這麼急。”
“希雨,盯着他們幾個,不準亂跑。”付七七叮囑一聲,拉着蒼大哥往旁邊走了一段距離。
側耳一聽,附近無人影,她小臉賊兮兮道:“蒼大哥,我想到助難民離開居閭道的辦法。”
蒼瑾心癢癢,抱起她,跳到樹杈上,鼓勵的眼神望着她。
氣息曖昧,但他眼神清正。
被蒼瑾圈在懷裏的付七七有過一絲歪歪的念頭,咦,忙收回那不該出現的雜念。
“天罰,我們利用天罰做文章。”
“聽說申殘得夷王重用,夷王雄心壯志謀天下,總要謀名聲。”
“我有好多炸彈,我們埋伏在不同地點,同一時間引爆,然後爆出警言,如圍困百姓,有違天和。天不佑殺孽者。”
蒼瑾輕笑,七七的主意倒是與他不謀而合,輕輕的握住她小手。
“此主意甚好,就照七七的主意,今日晚上行動。”
付七七眉眼兒彎彎,從空間,掏出定時炸彈,教蒼大哥認數字等。
蒼瑾拿着無比熟悉的炸彈,虛心好學。
是夜。
兩個黑衣人,像兩隻勤快的小蜜蜂,穿梭在荒山間;重複一個動作,揮起鋤頭挖坑,埋炸彈。
埋了三處。
付七七又順帶跑去各難民營地周邊,催生了南瓜、土豆、大豆等糧作物。
蒼瑾像守護神一樣,冷眼警惕觀察周邊環境一舉一動。
忙至夜半二時,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得枯樹枯葉,嘎嘎作響。
蒼瑾一個迴旋,抱起七七躍上樹梢,兩個人屏住呼吸。
很快,兩道黑色的人影疾步掠過,帶起空氣中鮮血的腥氣。
緊接着便是一陣衣帛破空之音,出現一羣十多人士兵追了過來,狂奔追擊。
“追!快!賊人在前面!”
聲音渾厚有力,帶着殺氣。
付七七窩在蒼大哥懷裏,握緊樹杆,餘光隨意一瞥。
月光下照出一張熟悉的側臉。
“蒼大哥,是霍家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