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何爭把林漓揹回房間裏,他都沒有再做出任何解釋。
包括系統也如此。
不像之前對於虐戀任務和劇情的熱情介紹,系統對隱藏劇情可以說是興致缺缺,甚至漠不關心。
不管林漓怎麼問,都只有一句“請宿主自行探索。”,完全沒有之前極其人性化的嬉笑怒罵,此刻更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程序。
林漓坐在牀上,支着下巴,晃悠着雙腿,睡意被好奇驅散得乾乾淨淨。
“你不睡?”何爭看小姑娘此刻清醒得很,不由有些頭疼。
行吧,總之先把家長哄走,之後就是——夜生活!
不就是夜嘛,我還能熬!
林漓端出一張甜美乖巧的笑臉,起身去拿洗漱用品,“大師兄,我現在就去洗漱了,晚安哦。”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何爭看見林漓再度赤腳下牀站在毛絨地毯上,眉心微皺。
淨房裏可沒有地毯。
即便修仙之地空氣清潔乾淨,地板上沒有污穢之物,但——涼從腳底起。
老父親可見不得這事。
何爭伸手捏訣,寒冽的冰霜瞬間從林漓頭頂覆下。
林漓:?!
她睜大眼睛,睫毛結霜後有些重,卻不覺寒冷。
只覺得有一股涼爽之意,就像盛夏吹着空調喫西瓜一樣。
何爭手指再動,冰霜帶着白日沾上的塵土寸寸碎裂,散成晶瑩冰屑後消失在空中。
林漓搖搖頭,將身上的剩餘的冰屑甩掉。
見到何爭長眉微挑,林漓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動作——特別像小狗洗完澡抖毛。
救命啊。她有些窘迫,忍不住開始滿嘴跑火車,“大師兄你在幹嘛?你是冰雪女王嗎?還是想把我冰起來保鮮?我和你說,這是不符合基本法的”
何爭打斷她,伸手指向牀鋪,“乾淨了,睡覺。”
林漓面無表情:“哦。”
她慢吞吞爬上牀,規規矩矩仰面躺着,把被子拉到脖頸,整個人躺得像一具會喘氣的屍體。
雖然不太舒服,不過反正她也不打算睡着。
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好奇心滿足不了的更難受的事情了。
“眼睛閉上。”何爭聲音冷淡平和,如流水碎玉,似乎夏夜都因此變得清涼。
林漓“哦”了一聲,非常敷衍地閉上眼睛。
看着小姑娘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眼珠在眼皮下亂轉,何爭沒忍住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脫了鞋,走到林漓牀邊,不出所料林漓細密的睫毛開始輕顫,似乎下一秒就要繃不住笑出聲了。
“睡吧。”他伸出冷白的手,輕輕蓋在林漓眼上。
林漓只覺得眼皮上突然傳來青年掌心的溫度,隨後便是涼爽和細微的僵硬——
她驚慌地想睜開眼睛,入目的卻是模糊的一片霜色。
質疑還沒脫口而出,冰霜溫柔壓下,將她封入沉眠的夢中。
“晚安。”她聽見何爭輕聲說道。
再度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
林漓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卻發現眼前的世界有些微妙的不同。
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更加清晰明朗了,就像過往一直帶着有些塵灰的眼鏡,如今卻被清洗一新的感覺。
她摸摸自己的眼睛,心說大概是昨天晚上的冰霜眼罩的功效吧。
“阿漓醒啦?”
溫柔的聲音響起,林漓驚喜看去,果然看見夏雲秋坐在桌邊,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真能睡啊。”隨後是明亮清朗的少年音,聽起來頗有幾分欠揍。
林漓立馬拳頭硬了,“王少白。”
王少白朝她咧嘴一笑,然後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你們一大清早中午,跑來我這裏下棋是吧。”
林漓毫無形象地打了一個哈欠,披頭散髮就下牀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喝。
“是也不是,”王少白單手撐着臉,狐狸眼彎彎地看着夏雲秋落子,“最開始是想告訴你,你現在病好了。但是,奈何你太能睡了。”
“要不是夏師姐攔着,我都想試試你還有沒有呼吸了。”
林漓無比熟練地拽了一下王少白的馬尾,隨後捕捉住關鍵詞,“我病好了?”
“嗯。”夏雲秋眸光溫柔,“掌門說你可以回弟子苑了。”
好耶!林漓這下高興了,看來果然好學生說話比較有用,說病好就病好。
只是回到弟子苑,就得喫食堂了,沒有病號餐好吃了。
這點有一些可惜。
林漓火速收拾東西,高高興興回到弟子苑。
弟子苑宿舍三人一間,一推開門,就看見兩個女孩呆在房間裏。
其中一個以紅繩結髮編着兩根麻花辮,束髮的地方繫着兩個小小的花型金鈴,看上去活潑可愛,正大喇喇地趴在牀上看小說。
另一個相貌精緻,舉手投足都是大家之氣,即便在房間裏也坐姿筆挺,臨窗擦拭自己的長劍。
“我林漢三回來啦!”林漓把包袱往自己牀上一扔,大聲宣佈道。
金月鈴聞言轉頭過去,一雙眼尾下垂的狗狗眼一下子睜大,無比親熱地從牀上跳起來,撲到林漓身上,“阿漓!”
林漓接住金月鈴,靠在門邊雙腿交叉,故作深沉,“鴨頭,想叔了嗎?”
金月鈴連忙點頭,“嗯嗯嗯!”
“呵,叔就知道你們這種小鴨頭,就喜歡”林漓壞笑一聲,壓低聲音,“叔這種斯文敗類,嗯?”
金月鈴笑得髮梢上的小鈴鐺叮噹作響,“嗯嗯嗯。”
兩個人鬧成一團,卻聽見窗邊傳來清冷的聲音,“阿漓。”
林漓突然有些頭疼,她一把薅住金月鈴,看向嚴雙雲,“哎,在呢。”
“你煉氣了。”嚴雙雲站起來,清豔精緻的臉龐上滿是認真,“我想和你比劍。”
林漓嘆口氣,坐回牀上,攤手,“你看,我連劍都沒有,怎麼和你比?”
嚴雙雲搖頭,鬢髮上的步搖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你有劍意。”
“但我沒劍。”林漓耍無賴道。“你不能向無劍的劍修宣戰。”
萬劍宗規定,當弟子向另一個弟子約比劍的時候,另一個弟子不可拒絕。
唯二的例外一個是修爲差距過大,另一個是他沒有劍。
嚴雙雲靜默片刻,隨後臉上染上惱怒和不解,“你分明劍意強橫,爲什麼不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