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乳豬光是這樣喫已是皮酥脆,肉嫩。
這個皮喫起來一點都不會膩人,裏面的油脂都被烤了出來,還可以蘸着許沁玉配着的兩種調料喫,喫烤乳豬自然要配白糖,有些覺得配白糖看着奇怪,但喫起來就完全是另一種感覺,蘸着白糖的烤乳豬,把香味徹底的激發出來,喫在嘴巴里,酥脆香甜。
另外一種也是幹蘸料,裏面搭配她自己的幾種祕製調料,椒香麻辣,跟白糖是屬於兩種完全不同的口感。
許沁玉覺得這烤乳豬給那欽差喫,簡直是浪費,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朱娘子光是聞着味道都知這些喫食能有多美味,但她還是沒忍住,聽了小公子讓她嚐嚐的話語,她點點頭,從多餘那份菜盤裏一樣夾了些在碟子裏。
本以爲外面的那個烤乳豬的味道纔是最好的,但她嚐了一口這些菜餚,就知自己錯了,這位小公子做的每道菜都讓她驚豔,要不是大家都在,她都忍不住想大快朵頤,實在很好喫。
這些菜已經如此好喫,外面那道烤乳豬又該是何等美味。
朱娘子一樣嚐了一口後,放下碗筷,擦拭了下脣角,溫聲道:“原先是我見小公子年輕,對小公子存了疑心,還請小公子見諒,小公子的廚藝,已經是出神入化。”
她第一次知道廚藝都可以達到這般地步。
許沁玉道:“朱娘子覺得妥當就行,準備準備,欽差應該也快到了,等人到就能立即上菜。”
…………
這位欽差姓伏,是伏太后祖輩的遠房堂兄弟家的後人,已經隔着了幾代,叫做伏成宏,今年已經十來歲,因爲以前伏太后雖然入宮做妃子,伏家也只是普通國公,他也只是早幾代的遠房親戚,自然沒得什麼利。
伏成宏本身不是京城人,自幼就學四書五經走科舉,但是學問很一般,直到十才勉強中了舉人,還是因緣巧合借了伏貴妃的勢。
等到新帝登基,開恩科,他入京趕考,因爲是姓伏,最後還到了殿試上,但學問實在一般,沒進一甲,新帝給了他二甲,先是在翰林院待着,之前戶部侍郎在朝堂上突然心疾去世,才二十多歲的戶部右侍郎就成了戶部尚書,空出來的右侍郎的位置就是伏成宏頂了上去。
戶部侍郎是四品官。
成爲戶部侍郎後,不少人巴結奉承他,他原本倒也不算胖,現在渾身肥肉,走路都是一顫一顫的,不少人都在背後嘲諷他借伏家勢力,現在好不容易生活好點就胡吃海喝,把自己喫成豬樣,他性格就越發怪,打罵家裏奴僕已經是常事,還折磨死過幾個小丫鬟,但丫鬟都是死契,命賤不值錢,打死也只是扔在亂葬崗,也沒人爲她們出氣。
即便被外人得知,也只是一句輕飄飄的偷竊家中東西就能堵住衆人的口。
軍餉貪污一案,因爲戶部尚書有事騰不開,所以就點了他爲欽差,來西南查案。
這軍餉貪污,本就是戶部所爲,但銀子都進了漢東王的口袋,他也得了一點好處,自然明白過來就是走個流程,可西南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戶部尚書不願意來,他當然也不願意來,卻不得不來,來了自然就是氣撒在饒州太守身上,這太守也是個不長眼的,招待他的喫食都是普通飯食,太守府也不允他設宴找伶人玩樂。
在太守府待了幾日,他便出去喫,也是存心想找太守的不自在。
醉仙樓的喫食其實不錯,但他心中有氣,自然就要撒出來。
後來又聽身邊的人說,朱家酒樓的東家是太守的妻妹,所以他才讓他身邊的官員去朱家酒樓定了一桌暮食。
至於朱家酒樓做的喫食,他也派人打聽過,味道一般,就是份量不錯,本身也不是爲了味道而去,就是爲了羞辱太守,等他喫過朱家酒樓的暮食,就以味道不好爲由,打了朱娘子一頓板子,還是當着太守的面打,想想就讓人愉悅。
所以伏成宏還請了太守一塊去朱家酒樓喫暮食。
祝太守本來是不打算陪伏成宏去喫暮食,可聽見伏成宏說是在朱家酒樓定了一桌暮食,他就明白了伏成宏的打算,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伏成宏爲難妻子的妹妹,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到時候要伏成宏要是真爲難妻妹,他也能護着。
伏成宏和祝太守差不多時辰時就過去了朱家酒樓,隨同的還是伏成宏身邊另外兩個官員,他們也是從京城一起來的。
等幾人坐着馬車到了清古戶,馬車剛進去就聞見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個香味實在太濃太饞人,伏成宏身邊的兩個官員沒忍住,挑開簾子朝外看着,還問祝太守,“祝大人,這條集市上可是有很出名的酒樓?爲何不同咱們伏大人說聲?要是知道有家這樣的酒樓,也不用去朱家酒樓定暮食。”
祝太守聞見這味也有些奇怪,他自然知道清古戶有哪幾家酒樓,不管哪家酒樓都不可能有這個味道。
能夠做出如此味道的人,在他看來,好像就一人。
祝太守心裏咯噔一聲,危玄就在饒州城,說是跟玉娘來饒州城看商鋪和地皮,玉娘想開個酒樓或者是飯莊。
難不成這喫食是玉娘做的?
但玉娘在哪做的?朱家酒樓?可危玄應該也不知伏成宏要爲難朱家酒樓的事兒?
罷了,或許只是他自己胡亂猜想的,指不定是別家做的喫食。
伏成宏也被這股子香味勾的直吞口水,但他忍住了,沒挑開這邊簾子去看外面。
他又聽見祝太守說,“本官不常出來喫,對清古戶的酒樓不甚清楚。”
伏成宏在心底冷笑了聲,想道,待會兒去了朱家酒樓,看你還如何裝的下去。
馬車越朝着裏頭駛去,這香味就越濃。
就連兩個官員都忍不住嘀咕起來,“這做的什麼喫食?在京城都沒聞見過這樣的香氣。”
另外一人見伏成宏冷着個臉,連忙說,“說不定就是隻有香味勾人,味道喫起來一般。”
等到了朱家酒樓前,香味彷彿就在鼻翼間。
那兩個官員都驚了,難道真是朱家酒樓傳來的香味。
下了馬車,四人進了朱家酒樓。
跑堂夥計認得那兩個官員,也認出祝太守來,心裏驚了下,而後連忙把四人引到二樓最大的廂房裏,又把窗牖打開,能瞧見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羣,等幾人坐下,另外一位跑堂的夥計卻不是提着茶水上來,而是端着一個白瓷湯盆上來,湯盆裏頭是顏色有點奶白的,點綴着密密的小顆粒狀物,他們也不認得到底是什麼,但是看着還怪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