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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認了(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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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一箇中年男子就站在走廊上,正要擡手敲門。

    中年男子約莫三十七八歲,身形高大,着一襲官綠色雲紋錦袍,腰環犀角帶,形貌威儀,只是他已經開始發福,眉目間還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精幹俊朗,一雙銳利的眼睛炯炯有神。

    “袁叔叔,快請進。”耿安晧恭敬地迎了中年男子進屋。

    走廊的另一頭傳來小二“蹬蹬蹬”地下樓聲,袁姓男子一進雅座,就義憤填膺地替耿海鳴不平:“國公爺,皇上也太過分了!”

    “國公爺,您放心,我們這些人都是您一手提拔起來,你高呼一聲,我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袁姓男子越說越是憤怒,眉宇深鎖,擲地有聲,一副替耿海不值的樣子。

    “袁老弟。”耿海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朝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雅座的大門還大敞着,外面大堂那些茶客酒客的議論聲隱約地傳了過來:

    “……說來天家到現在還在罷朝吧?”

    “這罪己詔都出了,還上什麼朝,名不正言不順的!”

    “說得是。我看‘那位’如今怕是無顏面對朝堂百官了吧。”

    “都說自古天家無父子無兄弟,還真是如此啊……”

    聽到外面又在議論罪己詔的事了,耿海只覺得心情愈發凝重,心道:看來皇帝弒兄奪位的事怕是真得壓不下來了,也好!

    也就是,兒子怕是要失望了……

    耿海看着耿安晧那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中思緒飛轉:兒子對那個端木紜真是癡心一片,但是,依現在的情況,他們已經不可能選擇大皇子和端木家了。

    如今的耿家處境太不妙了,他當然希望能找到岑隱篡改罪己詔的證據一舉把岑隱扳倒,然而時間太緊了,倘若他真的拿不出證據來自證清白,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鋌而走險”了!

    想着,耿海的眼底隱約躥起兩簇火苗,那是名爲野心的東西。

    他已經想過了,如果他真被逼走到了“那一步”,也只好逼宮謀反,清君側,再扶持某個皇子登基……

    問題是,大皇子此刻遠在數千裏之外南境,意味着大皇子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京,而他們自然也不能扶持他登基。

    這大概就是命!

    耿海暗暗地嘆了口氣,對自己說,兒子這般喜歡端木紜,若是有機會讓他如意,自己這個當爹的,總歸還是要讓他順心如意的。

    最多是等事成後,再安排就是……等到了那個時候,端木家又豈敢對他們耿家再說一個“不”字!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耿海心中還是不希望走到那個地步。

    逼宮可不是什麼小事,需要細心籌謀,就如同當年的今上般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

    如果太心急的話,就意味着不可能計劃周全,就像肅王和孫明鷹一樣,匆匆逼宮的下場就是一場空,滿盤皆輸,還要連累闔族陪葬!

    只要能夠除掉岑隱,化解了這次的危機,耿海覺得大可以再等等,等待更合適的時機來臨。

    他心裏明白,即便是除掉岑隱,他和皇帝也再回不到從前了,就像是摔碎的鏡子般,即便是把碎片再拼回去,那裂痕也不會消失。

    “安晧。”耿海喚了一聲,耿安晧連忙合上了雅座的門。

    “吱呀”一聲,房門徹底地關閉了,也把大堂的那些聲音隔絕在了房門外。

    大廳裏還在議論紛紛,衆人各抒己見,情緒高昂。

    正如耿海所料,罪己詔的事根本就壓不住了。

    士林中幾乎是鬧翻了天,有人覺得皇帝弒兄奪位,得位不正,應當退位;但也有人提出,崇明帝沒有留下子嗣,退位於誰都不和宗法,而且只會因此在朝堂上再起皇位之爭;又有人說今上繼位也超過十六年了,在位期間並無大過,而且已經自認己罪,也算是自省己過了……

    自從三月十六日的罪己詔事發後,這樣的爭論就沒停過,還愈演愈烈。

    皇帝雖然罷朝,卻也沒因此封閉耳目,他也知道這件事已經壓不下去了。

    三月二十八日,皇帝終究還是御筆下了詔書,在詔書中言辭鑿鑿地表示先帝臨死時,曾口諭廢太子。後來崇明帝登基後,自己也一心一意扶持崇明帝,沒想到崇明帝因先帝口諭一事疑神疑鬼,親奸佞,遠賢臣,自己纔會決定清君側,肅朝堂。

    無論原因爲何,自己終究還是殺了長兄,這些年來悔之不已,纔會下罪己詔自省。

    這紙詔書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京中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京城的街頭巷尾都在繪聲繪色地討論着。

    碧蟬的消息最爲靈通,她去錦食記買點心的時候就在外頭聽說了,立刻跑回端木府,眉飛色舞地把這些事告訴了端木緋。

    花園裏,百花綻放,雀鳥鳴唱,端木緋正在亭子裏給她的琴定徽位。

    琴有十三個徽位,也是十三個分音點,不多不少,減之太簡,增之則太繁,其用途是作爲泛音的定位,也是琴師按音下指取音的參考。

    對於一架琴而言,琴徽自然是極爲重要的一種部件,需要經過反覆計算,才能恰如其分,恰到好處。

    端木緋的動作小心翼翼,彷彿手下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般,錦瑟在一旁給她打下手,不時給她遞工具,擦木屑。

    琴上已經上好了七個徽位,有道是“金徽玉軫”,端木緋選用了赤金螺鈿作爲琴徽,在那慄殼色的琴面上顯得分外醒目。

    碧蟬說她的,端木緋就忙她的,有聽沒聽的。

    上完第八個徽位後,端木緋長舒了口氣,拈了顆蜜餞喫,思緒忍不住就轉到了皇帝的這道詔書上。

    端木緋擡眼朝皇宮的方向望了一眼,從端木府的位置,當然是看不到皇宮,不過,即便是最近沒見過皇帝,端木緋也大致可以猜出皇帝的想法。

    皇帝之所以會決心下這道詔書,自恃的是,當年先帝死的時候只有已經過世的先慶元伯在場,先帝那道廢太子的“口諭”就是他的擋箭牌。

    端木緋不禁想到了楊家,想到了前年正是岑隱和東廠查抄了楊家,想到了當年爲什麼會查抄楊家……

    她嚥了咽口水,急忙捧起一旁的溫茶水,心道:還是喝茶,別想些有的沒的了……

    這春光正好,何必自尋煩惱呢!

    她的腦袋又開始放空,眼神中露出一抹呆滯的神色。

    碧蟬還在繼續與她說詔書的事:“對了,姑娘,皇上海在詔書上說,會爲崇明帝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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