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端木緋謝恩坐下後,皇后含笑又道:“皇上,臣妾剛剛讓這些公子姑娘們去園子裏簪了花,乾脆就以所簪之花爲題,讓他們來鬥花鬥才,熱鬧熱鬧如何?”
皇帝聽着也覺得有些意思,撫掌附和道:“皇后,你這主意倒有些意思。”
“皇上,那就由臣來拋磚引玉好了。”君然第一個站了起來,躍躍欲試道。
君然直接以一段劍舞開場,他是武將子弟,區區劍舞,自是遊刃有餘,銀光閃閃的長劍在他掌中肆意揮灑,時而回轉,時而刺出,時而揮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尤其他簪的那朵桃花隨着他的劍尖在空中飄揚飛舞,可謂剛柔並濟。
最後,一道寒光閃過,那朵桃花在那一劍後,花瓣四分五裂開來,如花雨般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引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連那些姑娘們都看得目露異彩,不住地鼓掌着,讚不絕口。
君然收了劍,隨後就把劍還給了一個錦衣衛,對着帝后行禮後,就坐了下來。
端木貴妃掩嘴笑着點評了一句:“君世子這段劍舞委實精彩,只可惜不應景。”
四周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涵星心有慼慼焉地點頭道:“母妃,您說的是。君然這哪裏是‘賞花’,辣手摧花還差不多!”
被涵星這麼一說,剛纔那唯美的一幕一下子變得無趣起來。
君然身旁的一個藍衣少年噗嗤地笑出聲來,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說道:“君世子既然好心拋磚引玉了,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
他對着君然眨了眨眼,彷彿在說,君然是“磚”,那他就是“玉”了。
藍衣少年鬢角簪的是朵潔白的梨花,他令宮人鋪紙磨墨,就揮毫自如地現場題字作畫……
淡淡的墨香瀰漫在廳堂中,其他人三三兩兩地說着話,涵星已經坐不住了,“悄悄”跑去看端木紜的裙子,研究了一番後,就說回宮就去找人做一條類似的“桃花裙”。
皇帝看着下方那些公子姑娘們,似乎也被感染了笑意,嘴角飛揚,狹長的眸子裏閃爍着愉悅的光芒。他飲了半盅茶後,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問身旁的皇后:“舞陽可瞧中了?”
皇帝問得沒頭沒尾,但是皇后卻聽明白了,手裏才端起的茶盅停在了半空中,又放下了。
皇后一臉複雜地看了舞陽一眼,小聲地回道:“臣妾看中了兩家,也請皇上參詳參詳。”
帝后話語間,那藍衣少年就收了筆,滿意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畫,把羊毫筆放在了筆擱上。
一旁伺候筆墨的小內侍連忙幫着吹乾了墨跡,然後就把那幅水墨畫呈送到了帝后跟前。
皇帝怔了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眼裏露出一抹興味。
藍衣少年簪的是梨花,可是畫的卻是一副雪林圖,大雪紛飛,銀裝素裹,讓人看着心中一片安寧靜謐。
“梨花夜放千堆雪。”皇帝笑着撫掌讚道,“王亦嘉,你這幅《千堆雪》倒是有些意思!”
“謝皇上誇獎。”
那個叫王亦嘉的少年得了皇帝賞的一支狼毫筆,就得意洋洋地下去。
緊接着,第三位公子寫的一幅字也呈到了御前。
皇后看了看剛纔寫字的青袍少年,低聲在皇帝耳邊說了一句,皇帝眉梢一挑,也多看了那少年一眼。
在皇后的示意下,金嬤嬤就把舞陽叫到了帝后身邊,皇后慈愛地看着舞陽,問道:“舞陽,你看看這字怎麼樣?”
皇后的語氣意味深長,透着一絲期待。
舞陽氣定神閒地朝那幅字掃了一眼,長長的宣紙上寫着四個字:柳暗花明。
乍一眼看,此人的字還不錯,只可惜……
“落筆無力,轉折處明顯猶豫不決,由字及人,此人怕是性子游移懦弱,難當大任!”舞陽有條不紊地說道,目光明亮。
皇帝細細一看,也是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覺得長女的眼光倒是犀利,頗有乃父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