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麼？”王嶼問道。
“意味着就算是他們的節目還沒有播出，場口就已經可以收穫人氣了。他們這種邊城本地官方的公衆號，面對的受衆直接就是全國各地的原石商家。我剛纔旁敲側擊了一下，你知道他們的那個公衆號現在關注度有多少？”
“多少？”
“六位數！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現在居然公衆號都能有這麼高的關注度。”吳曉一邊說一邊咋舌。
王嶼看了看他身後，問道：“他們人呢？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
吳曉說道：“我先行一步回來的。我想在直播間跟他們搞個互動。就比如他們拍攝素材的時候，我把他們工作的進度融入直播間裏，這不是從側面反映了直播間的真實度嗎？”
王嶼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一個賭石直播間，這段時間又是宣封建迷信，又是跨界去直播人家電視臺的工作任務，是不是有點跑偏？”
吳曉擺擺手，“你不知道現在賭石直播的風氣，連場景都造假，更別說花錢請的演員了。像我這種孤身深入礦場進行直播的主播那才真正是鳳毛麟角。不借助這個機會，把自己的人設樹立好，深入人心。難不成以後靠嘴吆喝，說我是真主播，他們都是假的？那不是給自己樹敵嗎？咱們什麼也不說，就讓觀衆們自行體會。”
“等以後他們這個節目播出之後，也能看到咱們場口、以及我的身影，那時候，要論真實性，誰還能跟我這種電視臺鏡頭蓋棺定論的主播比？”
王嶼：“你高興就好。直播間你看着來吧。你辦事我放心。”
這話一出，像是戳到了吳曉的什麼心事，看着王嶼，吳曉說道：“對了王嶼，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張玲的嚷嚷聲，“老李，咱們礦場有沒有冰飲。轉了一圈，嗓子都快冒煙了。”
老李頭也不擡的回答道：“有飲料，但是沒有冰的。就在門邊自己拿。咱們冰箱裏面放菜還不夠，哪有多餘的位置冰飲料。”
這一番對話，瞬間打斷了吳曉的話題，
當王嶼讓他繼續說的時候，看了看已經進門的張玲，吳曉搖了搖頭，“沒什麼。”
王嶼也沒怎麼當回事，吳曉一會兒一個主意的，真有要商量他還會找自己說的。
馬茹跟在張玲身後進門，看着正在給老李打下手的王嶼，調侃道：“想不到堂堂王礦主，也會下廚房。今晚給我們做什麼好喫的？”
“他做的飯那可沒法喫。”張玲笑着說道：“馬大記者，之前就認識王礦主嗎？”
馬茹笑着說道：“都是自己人就別一口一個大記者了，喊的生分。叫我馬茹就行了。我跟向遠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也是通過他認識的王礦主。想不到這次在礦區竟然還能遇到。”
張玲對馬茹的敵意明顯弱了很多，可能是中間冒出來一個共同熟人的關係。
對馬茹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
不過馬茹並能沒有多餘的時間跟她閒聊，緊接着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吳曉身上，“吳大主播，那就按照咱們說好的，明天開始？不過我還是要先跟你說說明一下。針對山谷那邊的取材是用於公衆號上的，在正品播出的時候未必能有這一段。“
“還有就是你說的，想要在我們的選定的素材中，加上你們的工作中的鏡頭，這一點我們需要跟單位領.導彙報一下，我跟老賈這邊做不了主……”
吳曉理解的點點頭，“這個好說，沒問題。對直播間這邊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可以說出來聽聽。只要不是太過分，咱們都好商量。”
馬茹想了想說道：“是這樣的吳大主播。因爲你們直播間的影響力確實是有的，所以對你們這邊的要求，我們也不能擅自做主，還是要請示一下領.導，然後整合出一套對咱們雙方都利益最大的化的合作方案……”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嘁……有沒有水？口渴……”
衆人順着聲音回頭看去，酒勁還沒徹底褪去的丁剛，正站在門口。
“你怎麼起來了？”老賈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馬茹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丁剛，皺着眉頭正準備說什麼，但明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
緊接着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小丁，你過來坐……”
從老賈配合的動作來看，兩人顯然沒少這樣打配合。
被渴醒的丁剛，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被老賈扶進了廚房，坐在凳子上。
“小丁，你覺得咱們這趟來驃國辛不辛苦？”
馬茹也顧不得廚房油污，靠在竈臺邊，垂頭看着坐在凳子上，比自己矮小半截的丁剛。
“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那肯定是辛苦……”丁剛嘟囔着。
要不是馬茹非要接手這個節目，他怎麼可能來受這份罪。
“都這麼辛苦了，咱們是不是應該爲自己多爭取一些權益？”馬茹還在循循善誘。
丁剛點點頭，“有便宜不賺那是王八蛋。”
馬茹挑了挑眉，說道：“那你跟咱們領.導打個招呼唄？讓他給咱們籤個便宜行事的條子。這麼一來，也省的咱們回去之後，這不行那不對的，還要找這個領.導簽字、找那個領.導批准的，麻煩。”
聽到這裏，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馬茹這哪裏是打的丁剛的主意，這分明是打的丁剛他家老頭子的主意。
“這……有我在，他們不能找咱們節目的麻煩……”
丁剛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上了馬茹的纖纖玉手。
馬茹不着痕跡的飛快將自己的柔夷抽回來，然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問不問？別囉嗦，給個痛快話！”
丁剛就跟上了發條似的，聽到馬茹的話立刻站起來，“我這就去給臺領.導打電話！”
說完就摸出手機，踉蹌的朝廚房外面走去。
馬茹跺了跺腳，衝着老賈說道：“快去看着他，這點事不用驚動臺裏領.導，咱們主任就能批！”
老賈急忙追了出去。
馬茹這才鬆了口氣，視線瞥到衆人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乾笑兩聲，說道：“人情社會嘛，畢竟這關係，不用也白不用是吧？要是沒點方便，誰願意帶着他玩……肩不能挑手不提的……”
這德行，讓王嶼覺得，自己活脫脫看到了一個女版向遠峯。
“馬姑娘跟老向，倒真像是一個家門裏走出來的。”王嶼笑着打趣道。
馬茹顯然很樂意聽到這話，笑的跟朵虞美人似的，“之前很多人都說我們有夫妻相。”
說完之後，想到現如今的情況，神色黯了黯……
要輪活躍氣氛，最拿手的還得是吳曉，見氣氛不對，立刻轉了話頭，“馬大記者，這丁剛丁師傅是什麼來頭？連你們領導都得聽他的、這是電視臺哪位領.導的關係戶嗎？”
馬茹撇了撇嘴，“臺裏領.導都得聽他爹的。沒辦法，我們這種地方就是勢利眼多，專挑軟柿子捏。一些的可大可小的問題，你有關係，這些領.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沒關係，他們就給你上綱上線。有事沒事，還想着佔你點便宜，想想就噁心。”
“咱們丁師傅在臺里人緣好，大家搶着拉進自己的節目組，爲的就是少經歷一些社會險惡。人家能，咱們爲什麼不能。說也不是傻子。”
馬茹快人快語，一語道破這個職業背後的心酸。
想想她也算是幸運的，不管再怎麼樣，有自己家世在，多少都有撐腰的，就算是那些圖謀不軌的上司，多少還心有顧忌。
那些真正靠着自己的能力，進入這種工作單位的姑娘，所面對的遠比馬茹面對的要黑暗的多。
多少人的夢想跟憧憬，就在這樣的現實中，慢慢被磋磨成空氣，連一絲泡沫也留不下。
丁剛還在外面打電話，老賈先走了回來，衝着馬茹地啊你單透，“小丁出馬，一個頂倆。搞定。主任說讓咱們看着談。只要不出大的岔子，他都能兜得住。”
“這麼給力？他不是也喝酒了吧？”馬茹瞪大眼睛問道。
這還是她記憶中那個無利不起早的主任嗎？
屁大點事跟他彙報，都恨不能把他自己的難處放大一百倍的一股腦倒出來。
這次丁剛這電話打過去也就五分鐘？
他竟然就鬆口了？
面對馬茹的疑問，老賈鄭重的點點頭，“剛纔聽他們打電話說起來，我才知道，小丁他爹，又升了……”
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馬茹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咱們這個節目製作出來，直接掛上小丁的名。這麼一來，我看看其他那些節目組怎麼跟咱們競爭！第一安排上播的就得是咱們這個！”
老賈連忙安撫馬茹，“掛小丁的名沒問題。不過你也不要表現的太明顯。不然後面小心他們不敢針對小丁，反過頭來給你穿小鞋。”
馬茹撇撇嘴，“該穿的早就穿了。反正我現在一年到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不在臺裏，又不礙他們的眼，我也不違規，他們能把我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