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說完，不管對方的反應，也沒應楊八斤喝茶的邀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已經佔了上風，這種時候要是還不抽身而退，難不成留下來等着對方反應過來，繼續跟自己掰扯嗎？
剛走出門來，就看到一直等在外面的哥丹覺。
見王嶼出來，他飛快的說道：“王哥。今天一早我已經去山娃家裏看過了。山娃阿爺現在已經在那邊礦坑上工。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王嶼點點頭，過去看看也好。
對於山娃阿爺的能力，王嶼現在掌握的都是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
自己都還沒能親眼驗證一番。
王嶼一邊朝葫蘆底礦坑走去一邊衝哥丹覺說道：“你們隊長昨天晚上來礦場了，你知道嗎？”
各哥丹覺先是一愣，然後飛快的說道：“我看到停車場那邊有貨車過夜，不過沒敢認。王哥，你的意思是隊長昨天晚上在礦場留宿了？”
自己昨晚很晚的時候還跟王嶼碰過面，並沒有聽說這個消息。
哥丹覺腦子快，飛快的反應過來，“是不是營地出什麼事了？”
他太瞭解自己隊長了，要不是有特殊的情況，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纔對。
王嶼不知道怎麼回答哥丹覺的問題。
想了想最後說道：“再過一會兒你們隊長應該就醒了。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問他。他會在礦場上住一段時間，你想知道的他應該都會親口告訴你。”
這話裏多少還是傳遞了一些心理準備給哥丹覺。
避免他到時候覺得消息太突然，消化起來有一定難度。
哥丹覺果然愣住了，好一會兒沒再說話，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站在礦坑邊緣高處放眼看下去，礦坑裏各個承包商的行動一目瞭然。
王嶼很快看到了山娃阿爺的身影。
他正站在其中一個礦坑前，雙手抱着一塊書包大小的料子，跟面前承包商模樣的人，腦袋碰着腦袋在討論着什麼。
王嶼興致起來，朝着兩人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距離稍稍有一點遠。
不等王嶼走到近前，山娃阿爺就已經朝着身旁的另一個礦坑走去。
王嶼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在全神貫注的跟這邊礦坑的承包商用驃國話交談着什麼。
王嶼本不想打擾他的工作進度，在一旁偷偷聽兩句作罷。
結果發現自己想多了，他們正常溝通交流的時候使用的全部都是驃國話，自己壓根就聽不懂。
制止了哥丹覺想要引起兩人注意的打算，王嶼搖了搖頭，從承包商的表情還是不難看出來山娃阿爺給他們的指點還是讓他們感到獲益的。
來日方長，以後自己想要了解的機會還有很多。
今天就先讓他們彼此都適應一下，以便於後面更好的相互配合。
想好之後，王嶼衝哥丹覺招招手，兩人又原路折了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王嶼對哥丹覺說道：“小哥，從今天開始，你抽時間教我驃國話怎麼樣？”
哥丹覺一愣，似乎沒想到王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反應過來之後連連擺手，“不行不行，王哥，我真不行，教不了你。”
王嶼最近的自信心嚴重受挫，現實被貌燦嫌棄，然後又被哥丹覺這麼之百的拒絕，一時間滿頭黑線的問道：“爲什麼？”
也許是他的情緒表現分明，哥丹覺瞬間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太過劇烈，連忙說道：“你是我王哥，我要是教不會你，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你說讓我怎麼辦？”
王嶼翻了個白眼，“你都沒試試，怎麼知道我就學不會？”
哥丹覺：“就算是神童，也不可能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王哥，驃國話學起來可不容易。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王嶼仍然堅持說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就利用業餘的時間，多少學點，總不至於以後處處受到語言的限制。”
哥丹覺似乎非常認真的想了想王嶼的提議，然後說道：“你說是沒錯王哥，咱們試一試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自己的要求。”
王嶼：“你說。”
哥丹覺也不跟他客氣，飛快的說道：“你跟我學習的期間，不能再去找別人。雖然都是一樣的東西，但是我擔心影響我的教學質量。”
王嶼：“……”
遠的不說，就說石落卡礦場上，能教王嶼學習驃國話的人就一點不少。
楊八斤、貌燦、老李……
甚至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要是由着王嶼到處亂學，誰知道最後會學成什麼半吊子。
到時候傳出去他是跟自己學的，哥丹覺也還是有點知識分子包袱在身上的。
看着哥丹覺一本正經的樣子，王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其他人也沒那個耐心來教自己，選來選去還是哥丹覺看上去相對靠譜一些。
就這樣兩人很快敲定了每天的學習時間。
只要是沒有特殊情況，每天早上起牀之後，王嶼跟哥丹覺學一小時的驃國話。
早上的時間相對是屬於王嶼的最完整的時間，不會有人跟事務的打擾。相對於一天當中的其他時間，是最佳選擇。
哥丹覺覺得自己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突然之間自己就搖身一變，成了王嶼的老師。
以至於連自己隊長來到礦場這件事都給忘的一乾二淨。
還是兩人爬出礦坑，經過王嶼的提醒纔想了起來。
不過他可沒有勇氣像剛纔敲王嶼房門一樣去敲老徐的房門，但是有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作祟，所以纏着王嶼打聽老徐那邊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看看時間現在才十點多，要是沒有人爲干預的話，說不定老徐到中午都未必能起得來。
哥丹覺顯然已經是被這個問題困擾的心神不寧，任由他天馬行空想下去，說不定會延伸到什麼地方去。
王嶼最後還是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將老徐那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哥丹覺聽完之後，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王嶼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哥，這件事應該屬於比較嚴重的情況吧？以後老徐大哥可就不能在營地當他的隊長了，我看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
哥丹覺的回答倒是跟老徐異曲同工。
面對王嶼的問題，哥丹覺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這一點隊長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不然王哥你以爲他爲什麼跟不要命一樣的做這些事。他覺得自己身處的位子是個肥差。盯着的人多得很。就算沒有這一層關係在裏面，上頭的人也不會讓某個人在這樣的位子上待的太久。過個幾年總是要動一動的。不管在這個位子上做的好不好，都不能免俗。”
王嶼點點頭，看樣子，關於這點大家都心照不宣。老徐自己更是早就料想到有這麼一天。
哥丹覺繼續說道：“這些年隊長也積累了不少的資本。以後就算是不當營地的隊長，也能過的不錯。就算是想要做點其他的生意，也有足夠的本金。”
“營地那種生活跟刀頭舔血也沒什麼區別。能退出的話語也是件好事。”
哥丹覺最後說的這番話倒是讓王嶼有些意外。
要是王嶼沒記錯的話，當初哥丹覺可是自己投奔的營地。
這才被老徐當成重點培養的對象，爲他以後在料子的海洋中更好的賺取利潤。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哥丹覺的想法也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王嶼不知道這算算不算是價值觀的重塑，總之，營地做的的確不是什麼好營生，能脫離那個行當的話，也是件好事。
王嶼叮囑哥丹覺，“你們隊長來咱們礦場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這件事傳揚出去，不知道營地會對他做出什麼舉動。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哥丹覺點點頭表示自己心裏有數，同時說道：“放心吧王哥，我這邊你儘管可以放心。但是除了我之外，礦場上還有多少人臉熟他不好說。還是讓他少露面比較妥當。”
這話說的容易，老徐只怕不會那麼乖巧的聽從兩人的安排倒是真的。
礦上除了哥丹覺，還有他那七個原來的手下，沒有認不出老徐的道理。
除此之外，石落卡礦場原來那些中間商們，之前有沒有見過不懂低調爲何物的老徐，也是一個未知數。
老徐這架勢也不像是來比避難的，到更像是來度假的。
反而還沒有王嶼緊張。
也不知道是風浪經歷的多，已經對眼前這個局面感到無所謂還是單純就是心大。
王嶼嘆了口氣，自己除了默默接受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這邊對於老徐的處境剛聊完，哥丹覺就從身上掏出一個本子，翻了幾頁之後，開口唸道：“山娃阿爺的待遇還沒跟他詳談，王哥，今天你要記得跟他把酬勞敲定下來。”
“這是什麼？”
王嶼好奇的看着哥丹覺一板一眼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看王哥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我擔心你精力不夠，所以準備了一個記事本，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寫在上面，方便提醒你。”哥丹覺很自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