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成的報價當中，是預留了一部分議價空間的。
雖然王嶼有意培養他，但是冉成知道，這件事最後必然還是要到兩位礦主面前去最後敲定。
總到時候寸金不讓的話，說不準就鬧到不歡而散。
兩人已經來到礦坑對方料子的位置，王嶼隨手撿起一塊料子握在手上。
現在被管量當面提出這個問題，但他並不準備立刻就做出讓步，而是說道：“目前看的確是這樣。不過，管老闆咱們不妨把眼光放長遠一點。不知道管老闆對於石落卡的料子有多少了解？”
管量略一沉吟，然後說道：“雖然不能跟種水料之王的莫西砂場口相比，但是也算相當不錯了。”
管量雖然說的沒錯，但是並不具體。
王嶼將手上的料子遞到管量手裏，然後說道：“莫西砂之所以被叫做種水之王，是因爲種水料的上限高。但是中低等品相的種水料也並不少，這一點我沒有說錯吧？”
管量點點頭，表示王嶼的說法沒問題。
王嶼視線落在管量手上的料子，繼續開口說道：“石落卡這邊的料子，最大的特點是，品質落差小。整體來說，集中在中等偏上的品質。就我們目前的總結，中下品質表現的料子也有，但是比例不高……”
說到最後，王嶼故意拖起長腔，給管量留下足夠的想象空間。
這個特點雖然跟那些聲名遠播的大場口比起來算不上什麼，卻另有一個天大的好處。
那就是賭垮的概率被縮小不少。
這也是以後價格堅挺相當重要的一個方面。
管量一開始似乎沒想明白王嶼突然說這個的原因，看着手上的料子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王嶼也不點破，這種事他自己想明白的效果可比自己去提醒好多了。
這樣後面就算是再討價還價，自己跟楊八斤也能站在不敗之地，主動權盡在手中。
兩人話還沒說完，曲鵬的就人未到聲先至。
“福利這事我是真不敢跟礦主提。就算說破天，把他誇成一朵花也沒用。這都送多少了。要是再開口送，我擔心礦主提着四十米長刀追我。”
“不是，咱們也不能只看數量對不對。咱平心而論，哪家直播間實打實這麼個送法？撐死能送個萬把塊的，大概率都還是僥倖切漲的。石落卡這礦主，那雙眼就跟X光似的，人家是早就知道品質跟價值。不過，這也歸功於石落卡這個場口爭氣，料子百分之八十表現都不錯。”
“主播強烈建議，剛開始賭石的新手小白，就從這個場口的料子賭起，至少不容易讓你石財兩空。保險係數高。”
說完這話，曲鵬也拐了個彎，出現在王嶼跟管量面前。
似乎是曲鵬的話起到了醍醐灌頂的作用，管量臉上瞬間流露出恍然的神色。
“王礦主？管老闆？”
曲鵬看到兩人也有些意外。
看樣子，剛纔他跟管量聊的不錯，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住了。
管量笑着跟曲鵬打了個招呼，然後跟王嶼解釋道：“剛纔的時候跟曲主播請教了一下現在的直播行情。”
曲鵬見他自謙，連忙說道：“哪裏哪裏。管老闆對於直播的見解那在絕對在我之上。我剛纔沒好意思問，管老闆是不是也在運作直播間？”
管量笑着解釋道：“之前有一段時間相對比較清閒。所以想拓展一下料子脫手的渠道。加上聽人說國內的賭石直播，對驃國人相當友好。就試了試水。也就那段時間，多方面瞭解了一下直播間的運作流程。”
曲鵬忍不住問道：“後來呢？現在還在運作嗎？”
管量搖搖頭，“後面忙起來也就顧不上了。加上做不到定時定點的直播，想起來播一會兒，平臺也不給流量。越播越沒意思，所以就停了。”
曲鵬點點頭，這種情況聽的不少。
大部分人都堅持不下來，所以這一行也算是剩者爲王。
“你怎麼想起到這邊來？”
王嶼的問話讓曲鵬瞬間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解釋道：“上次直播間裏的鐵子們買料子那會兒，大部分料子不是被那幾位中間商老闆拉走了嗎？所以讓我再轉過來這邊看看，今天料子堆這邊的數量有沒有增多一些……”
管量一聽，連忙閃到一邊，將料子堆完全暴露在曲鵬的攝像頭下。
“鐵子們，今天的料子看上去多了不少。想要參與一下的鐵子扣一。看看大家的熱情程度要是人不多的話，咱們就今天幫有需要的鐵子們選一選。要是人多的話，咱們就再等個一兩天。據我所知，礦場上這兩天應該沒有中間商來拉料子，咱們可以等料子再多些，到時候選擇的餘地更大。”
王嶼也很想知道，直播間衆人現在對料子的認可達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所以觀察着曲鵬的反應。
就見他停頓短暫的一小會兒後，就開始喊道：“停停停！好，既然大家的呼聲這麼高，那咱們乾脆敲定明天這個時間現場選石。再多攢一天料子，大家覺得怎麼樣？”
一天的時間大部分人都能等，選擇的餘地越多，對他們來說肯定越有利。這個道理沒人不知道。
管量饒有興致的看着曲鵬的現場直播，在一旁忍不住輕聲問王嶼，“王礦主，明天我可以來觀摩嗎？”
王嶼認爲這也有助於管量了解石落卡的料子，所以當即答應下來。
並表示其他那幾名跟管量一起來的老闆如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一起。
不出意外的話，經過明天曲鵬一場直播過後，這幾人對石落卡料子的品質，會有一個非常直觀的認知。
也算給自己後面省事了。
跟直播間一衆人商量好之後，曲鵬衝王嶼跟管量點點頭，繼續他礦場探索之旅的直播去了。
“這是礦場請的主播來做宣傳嗎？”
曲鵬走後，管量好奇的問道。
這問題還略有些難以回答。
要說是吧，也沒給曲鵬額外的宣傳費用。
可要說不是，曲鵬這次來，除了營造一個礦場直出、現場選石的噱頭之外，還有就是宣傳石落卡的料子。
想了想回答道：“曲主播是隨着八斤老闆的老夥計們一起來礦場的。”
算是模棱兩可的迴應了管量的疑問。
至於具體往哪個方面去延伸，那就是管量自己的問題。
又聊了一會兒之後，管量還沒有要跟王嶼散場的意思。
所以王嶼問道：“管老闆還有什麼事要談嗎？”
這問話的意思也算很明顯了。
管量低頭略微猶豫了一下，再度擡起頭來看着王嶼說道：“王礦主，不如趁着這會兒咱們就把這次合作的事宜給敲定了吧？”
王嶼滿心以爲按照管量謹慎的性格來說，怎麼也要再觀望兩天，卻不想他居然這麼痛快，反而有些不適應。
“管老闆要不要再想一想？或者等明天看完曲主播的現場直播之後再做定奪？”王王嶼問道。
畢竟要正式成爲礦場中間商，也是有其一套完整的流程要走的。
流程一走、合同一簽，以後管量不管有什麼樣心思跟顧慮，都沒轍。
王嶼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
然而管量卻想也不想地搖了搖頭，“就是因爲明天曲主播要直播，我纔想在今天把事情給敲定下來。”
王嶼先是一愣，後面很快反應過來管量的用意。
明天跟他一起來的衆人，勢必都會來礦坑觀看曲鵬的直播。
到那時石落卡的料子、甚至石落卡的情況全部都一目瞭然攤開在衆人眼前。
到那個時候，基本上就到了有意向就合作、沒有意向就一拍兩散的形式。
屆時，管量要是想有些什麼下私下的動作或者心思，就很難躲開衆人。
也許是擔心自己的行爲會引起王嶼負面的揣測，管量說完這番話之後，趕緊又說道：“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幾位老闆的爲人跟品格也是信得過的。王老闆要是信得過我，我也可以去把他們幾個找來，跟我一起把合作的事情給定下來。”
他實在是不想再受到那位妻弟的拖累，所以連價格也不準備再繼續拉扯，直接就把合作意向透了出來。
這曲鵬今天也算做到了無心插柳柳成蔭。
有他在中間撮合促成這件事，對礦場來說自然是好事一件，王嶼沒理由拒絕。
見王嶼如意料之中的答應下來，管量又說道：“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如何？稍晚一點，夜深人靜思維清晰，好談事。”
夜深人靜最大的好處是，不容易受到其他人的干擾纔是真的。
這麼一看，今晚的安排還真是不少。
但這是正經事，也拖不得。
王嶼點頭，“那咱們就定的時間稍微晚一點。”
這自然合管量的心意。
他原本還擔心時間太晚，會讓王嶼心生反感。
王嶼能主動這麼說，正好避免了他的尷尬。
“那就這麼說定了。”他一口答應下來，“到時候咱們還是辦公室見？我帶着另外那幾個靠譜的老闆，還是在王礦主的辦公室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