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雖然有些意外這個突然的懷抱,但顯然這會兒並不是宣泄感情的時機。
她飛快的掙脫開來,然後指着包圍圈裏面。
王嶼擠進去,就看到眼前的情景。
的確是那個老礦工,手上的短刀在月色下閃着寒芒。女店主正被他挾持在身前。
跟對面的貌燦等人對峙着。
看到王嶼露面,老礦工似乎是連最後一絲遮羞布也被人給扯了下來。
就連剛纔一直在吆喝着的驃國話也無縫銜接成了國語。
“你們都給我退後!要不然,我就抹了她的脖子!”
“你們別逼我!逼急了,我什麼都幹得出來!”
貌燦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纔剛起了個頭,就被對面的老礦工給打斷了。
“你閉嘴,我不跟你說話。讓他說!”
一邊說一邊還用短刀示意了一下王嶼。
“你想讓我說什麼?”
王嶼伸出雙手做出一個下壓的動作,儘量安撫着對方的情緒,不讓他過於激動。
“把料子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老礦工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這時候哥丹覺也已經衝到了礦坑,看到眼前的情景,基本上腦子都沒過。人就準備衝進去。
還好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一下就被王嶼給拉住了。
“我警告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你們要是不在乎這個娘們兒的死活,我今天就戳死她。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老礦工在驚慌失措之下,徹底暴露了自己殘忍冷血的本性。
哥丹覺似乎是被老礦工的言語給激怒了。
順手奪過旁邊漢子手上的步木倉。
隨着咔啦啦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過後,哥丹覺準確瞄準面前的老礦工。
卻不想對方壓根兒有恃無恐。
甚至悍不畏死的朝着哥丹覺的方向走得更近了幾步。
他一邊比劃着手上的短刀,嘴裏一邊喊道:“來啊。看看咱們誰的動作更快。”
王嶼趕忙一把扯住哥丹覺,一邊連連衝老礦工喊道:“你說、你說。你的要求我們一定盡全力滿足。”
老礦工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要你們把料子運到我指定的地方!”
王嶼連聲答應,“好好!料子在什麼地方?你說送到哪裏,我這就讓他們去辦。”
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先
要穩住對方的情緒。
不然女店主真的就性命垂危了。
王嶼順勢力看了一眼被老礦工挾持着的女店主。
她這會兒人明顯是已經嚇傻了,整個人顯得木木訥訥的。
面對王嶼的問題,老礦工那邊卻遲疑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再一次被分開。
之前跟王嶼接觸較多的那名老礦工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大驚失色。
先是下意識喊出了一連串的驃國話國,後來可能突然意識到,在王嶼面前,這種行爲有莫名的嫌疑。
於是趕忙將語言調整到國語,衝着被衆人包圍的老礦工喊道:“你瘋了嗎?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快把人放開,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挾持了女店主的老礦工,看見他走過來,倒像是突然有了主意。
“你,帶着他們去山谷裏把剩下的料子挖出來,然後送到我指定的地點去!動作要快,超過一個小時我就……我就跟她同歸於盡!”
“連之前被他們挖走的那些一起,一塊都不能少!”
這種時候老礦工,還不肯放過任何一塊的料子,吩咐着後面趕來的老礦工。
老礦工原本還還打算繼續勸說,卻被身旁的王嶼拉住了。
“你說吧。我們完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料子對我們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人我們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所以你放心,只要人沒事,我們絕對不爲難你。料子我們也盡數歸還!”
彷彿是爲了進一步勸說老礦工放下戒心相信自己。
王嶼又補充道:“”你在礦上也上工這麼長時間,礦區的產量你也知道。雖然跟大礦場不能比,但滿足我們這些人的胃口已經足夠了。所以你不要有顧慮,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都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是你要保證,人一根頭髮都不能少的給我們放回來。”
挾持女店主的老礦工臉上,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
但是這種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
他飛快的說出了山谷當中三個標誌性的位置,聲稱這三處地方還埋藏有料子。
然後又強悍的說道:“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找到料子之後趕到這邊,把我們跟料子一起送到我指定的地點。到時候,只要我安全了,這個婆娘就會沒事。”
“去,按照他說的做!”
王嶼衝拿不定主意,看向自己的貌燦飛快的說道。
貌燦明顯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畢竟他跟女店主還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生。
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陷入危險,不管是多勇猛的男人,都會關心則亂。
哥丹覺就更不行了。
貌燦好歹還只是跟女店主互有好感。
哥丹覺跟女店主卻是世界上唯一最後流着相同血脈的人。
這會兒臉上青筋凸起,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杜遠跟向遠峯縱然處變不驚,腦子轉的快。
可畢竟這樣的事情經歷的還是少,這會兒明顯也是慌了手腳。
貌燦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店主,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按照王嶼說的,重新奔回山谷。
只不過這一次他留了個心眼,老徐的那幾個裝備完善的手下他一個沒使喚。
他招呼山娃回村子喊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又招呼着另外那名老礦工,先一步抵達了山谷。
王嶼明白貌燦是要給自己這邊多留一點能下手的機會。
只不過,在王嶼看來,面前這個挾持了女店主的老礦工,這會明顯精神高度緊張、警惕性超強。
而且他有人質在手,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
想要在這種時候尋找他的破綻,一擊使其喪失行兇能力,還是有相當大的難度。
而且,他聲稱將料子跟他的人送到指定的地點。
按照王嶼之前發現那堆料子的數量來打數,四倍的量,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夠移動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一定有同伴。
如今他已經暴露在了大家的視線之內,跟他合謀的人是誰,王嶼自然想知道。
這種時候,老礦工就算還能負隅一時半刻,但註定不可能真的能夠逃脫。
如果是他自己,能夠暫時躲開眼前這些荷木倉實弓單,說不定還有一定的機會桃之夭夭,但是他既想確保自己安全無虞,又不想放下那些累贅的身外之物,註定不可能逃得出這樣的包圍圈。
事實證明,也的確是跟王嶼設想的差不多。
在這種活動幅度不可能出現大規模變化的處境中,時間過的又快又慢。
一方面擔心貌燦不能及時帶着人趕回來,另一方面王嶼還沒想好對策。
畢竟這種情形都是呈一個動態進行,不可能按照某個人的意願去發展。
只能是見招拆招、隨機應變。
王嶼心裏明白,一個小時的時間,只不過是面前這個老礦工隨口說出來的一個時間限制,來表明他的耐心有限。
貌燦這邊即便是不能按時完成返回,段時間內應該問題也不大。
只要不是長時間拖延,應該也好延緩過去。
不過王嶼很明顯是小看了貌燦。
他帶着四輛手推車,在最後幾分鐘的時間內,堪堪趕了回來。
老礦工看到料子出現在自己眼前,顯得很激動。
“過來,拉來這邊。讓我坐到上面。然後跟我走!”
按照上次他們一個礦坑裏面,拉出來兩輛車還略有些不夠裝的數量來判斷,今晚的料子明顯要少上不少。
但是老礦工顯然沒有這麼縝密的心思。
或者說,這種關頭,即便是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但要是繼續執着在這個問題上,無疑是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可能老礦工也只是見好就收。
聽到老礦工的喊聲,貌燦第一時間就推着一輛手推車趕了過去。
王嶼分明看到,在經過老徐那幾個手下的時候,貌燦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漢子使了個眼色。
他們之前達成過什麼共識或者有過什麼交代,王嶼不得而知。
但是通過觀察漢子收起自己手上的裝備,然後不動聲色的接過另一個推車村民手上的小推車時,王嶼就確信他們一定早就在之前部署過相應的對策。
除了貌燦之外,還有三個老徐的手下成了推車的工具人。
也不知道是因爲勝利就在眼前,還是天色太暗,老礦工並沒看清楚這個變故,總之他只是萬分戒備的挾持着女店主坐上了貌燦推着的那輛手推車。
貌燦全神貫注的盯着老礦工的一舉一動。
這讓一直注意着他動作的王嶼,捏了把汗。
王嶼毫不懷疑,只要讓貌燦瞅準機會,一定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出手。
不過,老礦工顯然很小心謹慎,爲了防止這種時候出現變故,他不但緊緊的鉗制着女店主,甚至手上的短刀也毫無距離的抵在女店主的脖子上。
在他粗暴的拉扯下,還有大幅度跨坐到料子堆上的動作,導致刀鋒在女店主的脖子上劃出了幾道足以見血卻還不曾傷及到性命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