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峯忍不住說道：“這一點你問王嶼不是更直接嗎？他保證給你最詳細最準確的解答。不比你自己去看更深入？”
楊霖拿眼睛偷瞄了一眼王嶼，臉紅撲撲的。
向遠峯這人不正經慣了，不管從他嘴裏說出什麼話，都很難只讓人聯想到字面上的意思。
閒扯了一陣之後，向遠峯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剛自己帶來的料子身上。
手裏捏着一支鉛筆，在料子上面不停的做着記號。
“向老闆，這是在什麼呢？”
老李端着菜經過向遠峯身邊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
“放片啊。終端客戶，不得伺候好了。”向遠峯隨口回答道。
老李是野路子出家，見向遠峯在這裏一板一眼認真的做點狀記號，頓時好奇的心理開始升騰。
着急忙慌的把飯菜端上桌之後，一屁股擠開向遠峯身邊的曲鵬，坐到向遠峯身邊，認真且好奇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然後問道：“這東西不是排頭放片就可以嗎？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向遠峯翻了個白眼，頭也不擡的說道：“排頭放片那種也不是不行。但也要分情況。這料子本身個頭就不大，小瑕疵還不算少。要是按照你說那個方法，悶頭排頭放片的話，一旦放出片來的效果差強人意，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頓了頓，向遠峯又繼續解釋道：“現在我是儘量從皮殼的表現上找出料子的瑕疵表現，規避掉所有肉眼能夠看到的瑕疵風險。先確保一條成品手鐲的完美度。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老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向遠峯見他一副受教的模樣，頓時被好爲人師的精神附身。
用鉛筆指點着料子皮殼上自己畫過標記的地方，然後說道：“你看旁邊這幾處地方，尤其是打燈看的時候非常明顯，屬於能夠肉眼就能明顯看到瑕疵。”
“而且這種紋裂不屬於跳殼裂範疇，肯定是喫進去了。至於喫進去多少，還是個未知數。但並不能排除越往裏走紋裂越明顯。”
“所以這種時候，把這些風險先規避掉。避開這些地方，在其他地方做好標記。最後將它們這樣……連成一條線。差不多就能確定下一刀的位置。”
老李看着向遠峯用鉛筆在皮殼上連成一條線，然後問道：“”這刀片切下來的角度是直上直下的，你這畫的曲裏拐彎的模樣，它也沒辦法完全按照思路來啊。”
向遠峯沒好氣的說道：“說你耿直，你還真就一點都不動腦子。這只是咱們目前人工畫出來的最優解。換個說法，這就只是一種概念。能用刀片直接達到這種預期當然最好。如果達不到就要做取捨。將形狀儘量調整成能一刀能切出來的狀態，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老李自己琢磨了一下向遠峯表達的意思，然後連連點頭，“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向遠峯卻壓根不接老李的彩虹屁，反而開口說道：“經驗其實都差不多，主要看個人的領悟能力。這都是些熟能生巧的東西，只要平常的時候多用點心，哪怕沒人教、沒人帶，也能琢磨出自己的一套經驗。”
說完就後，向遠峯將調整過鉛筆線條的半塊料子推到曲鵬面前，“一會兒就按照後面畫出來的這個軌跡下刀。把這塊料子放片。看看裏面的情況。”
“如果裏面超預期爆裂了，再考慮另外一塊。這半邊的綜合表現比另外半邊的表現要好。”
曲鵬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另外半天也能取一條手鐲出來？”
向遠方峯迴答道：“不好說。有一定的可能性。”
曲鵬得寸進尺的開口上道：“向哥，要不你把另一塊下刀的位置也標出來？我覺得這料子如果能夠取一對手鐲的話，意義跟價值都是翻倍的。”
向遠峯這一次倒是罕見的沒有說風涼話，想了想之後竟然答應了下來，“也行。要是能取出一對來的話，這個料子的利用率倒是相當高。”
說完就準備就搬過另外半邊料子開始研究。
老李適時提議道：“要不咱們還是先喫飯？
曲鵬連忙堆起滿臉笑意，“對對，先喫飯、喫完飯，最後再忙這些事。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老李今晚做都的是小雞燉蘑菇。
雞肉的醇香結合蘑菇的鮮美且不說，更誇張的是，老李還把他之前從國內千方百計運到礦區來的粉條也給一股腦搬了過來。
這一頓飯喫的向遠峯可謂是相當的滿足。
看着王嶼忍不住問道：“你真就準備把老李一直放在礦區做飯嗎？要不讓冉成哥跟老李來回倒班吧？人不能老是悶在礦區，也要有機會出去看看佤城的世界對不對？”
王嶼還能不知道向遠峯在打的是什麼鬼點子，笑罵道：“喫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趕緊的吧，喫完飯還要把這塊料子切片。七點還得開始第二場。”
曲鵬忍不住糾正道：“是六點半！”
王嶼見他這會兒還有功夫跟自己這邊鬥嘴，提醒道：“記得後臺問一下剛纔的那位幸運觀衆。料子如果能做一對手鐲，要不要做？現在料子已經不是咱們的，問清楚纔好動作。”
曲鵬點頭，“放心吧，這點事我有數着呢。剛纔就已經給她發了。只不過還沒回我。”
正說着話，曲鵬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曲鵬笑着說道：“你看，說曹操曹操的信息就來了。”
信息果然是小八歲看星星吖發來的。
得知自己中獎的那塊料子有概率出一對手鐲，表現的很激動。
練連連表示能取一對就照着一對兒來。
曲鵬笑着說道：“你們看，我就說吧。沒有姑娘能拒絕成雙成對的小可愛。”
曲鵬一邊操作手機回覆信息，一邊說道。
向遠峯以最快的速度喫完飯，擦了擦嘴。
在等衆人的間隙。飛快的將剩下的半塊料子也做好了相應的標記。
這麼一來，剩下的事曲鵬自己就能搞定。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八斤礦主的辦公室喝茶去了。”
向遠峯站起來準備閃人。
給楊八斤帶了那麼多茶，讓他喝上幾口，總沒什麼問題吧。
現在似乎能夠調動他積極性的除了料子跟喝茶之外，再無其他了。
不料，卻被還在大快朵頤的曲鵬一把給拉住了。
“向哥，七點還有一場呢。到時候你不得還得有勞你切料子呢……”
向遠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就不能找杜遠？”
這話說出口，突然想到杜遠還在忙着正事，總不能讓他喚出來個分身。
視線看了看王嶼，想了想他解石的本事，只能無奈的認命。
纔剛剛頹然坐回凳子上，就看見貌燦帶着幾人出現在飯廳門口。
顯然是剛從山谷那邊收工回來。
“怎麼樣貌燦大哥？”向遠峯頓時來了精神，不等貌燦落座就開口問道。
貌燦跟其餘幾人顧不上開口說話，一人先打了一杯水灌下肚去之後，這才搖了搖頭，說道：“山谷裏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今天只搜了一小片區域，倒是沒什麼異常。明天繼續。”
向遠峯失望的點點頭。
貌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開口問道：“明天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山谷裏面還是有好些平常不怎麼能看到的景緻。”
向遠峯擡眼看了看斜對面的曲鵬，一想到要是明天不跟貌燦走，就要繼續重複切料子。
跟料子打交道本來他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直播間裏難伺候的大爺太多，向遠峯擔心自己跟他們在直播間裏掐起來，所以點頭答應了貌燦的邀請。
來礦區自然還是要看一些平常看不到的，要不然來了就是看料子切料子搬料子，那跟在佤城有什麼區別。
也不知道楊八斤去打聽的癮君子那邊是什麼情況。
要實在不行，自己今晚乾脆摸到隔壁村子，看看另外那個老礦工究竟是什麼情況？
可似乎自己好像壓根都不知道對方住在什麼位置……
可這種事也不好大費周章呼朋喚友的一起去，總之怎麼想怎麼沒有頭緒。
他這邊腦海裏才閃現過幾個年頭，貌燦那邊就已經喫好站了起來，一副來去匆匆的模樣。
“你這是幹什麼去貌燦大哥？”向遠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他可不信貌燦這火急火燎的模樣，只是爲了趕回去跟楊八斤覆命。
“今晚要在哦山谷值守。白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裏面還有東西，只怕對方會沉不住氣想方設法摸進去減少損失。”
貌燦飛快的說完，轉身帶着人匆匆的走了。
向遠峯嘆了口氣，“知道的知道咱們是包了座礦。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組建了一支武裝力量呢。”
哥丹覺隨口說道：“也差不多了。只要這人數再翻個幾倍，佔石落卡礦山爲王，沒準不是夢。”
曲鵬：“各位大哥大姐，時間不多了，要不然咱們抓點緊？”
切割料子差不多要二十分鐘，可是跟直播間的粉絲約好了晚上六點半準備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