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抱着小傢伙,既不敢用力也不敢不當回事。可以說精神壓力巨大。
貌燦看了出來,回程路上跟王嶼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閒話。
“貌燦大哥,這究竟是什麼動物?你認識嗎?”王嶼問道。
貌燦點點頭,“要是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隻果子狸。”
果子狸啊……
王嶼之前對這種生物一無所知,唯一僅有的一點印象,依稀是在某遊戲當中,有一個獵殺果子狸的任務。
但遊戲是遊戲、現實是現實,遊戲裏面什麼都能做。
既不會觸犯法律也不涉及道德規範,但現實不行。
可是,知道這個小傢伙是什麼,好像對它的傷勢並沒有什麼幫助作用。
王嶼腦子裏飛快的思索着應對之策。
別說哥丹覺大概率不行,就算他行,這會兒他也沒在礦場,完完全全指望不上。
但是這個小傢伙顯然不一定能堅持多長時間。
正在愁眉不展的時候,身旁的貌燦突然開口說道:“這幾天跟那些中間商們混在一起,天天嘮家常,倒是似乎聽哪一家的老闆說起過,自己家孩子就在外面城市從事獸醫相關的工作。但是一時間突然想不起來是誰說的。”
王嶼興趣缺缺的說道:“遠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貌燦咧嘴一笑,“人家說喊了自家孩子回來相親。那天說起來的時候人還在,不知道現在走了沒有……”
王嶼:“哥、貌燦大哥,快想想是哪家。這好歹也是一條命啊。”
貌燦點頭,“這會兒他們應該都到礦坑了。一會兒咱們直接去礦坑。現場問。”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直奔着前面的葫蘆底去了。
貌燦的想不起來是誰說的跟別人的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不是同一個想不起來是誰說的。
因爲王嶼站在礦坑的高處,看到他就只詢問了三四家的樣子,就順利找到了那個正主。
經過一番溝通之後,王嶼就看到貌燦衝自己招了招手。
王嶼連忙順着坡道小心的跑下去。
貌燦遙指着自己繼續跟身邊的中間商說着什麼,王嶼只看到那個中間商一邊連連點頭,一邊拿着手機朝着礦坑外面走去。
礦坑裏面的信號不穩定,想要好好講電話,還是得走到外面沒有遮擋、相對開闊的地方。
等王嶼來到貌燦身邊,就聽他說道:“祈禱吧。今天人家計劃是要返回佤城。只不過現在時間還算早,有一定可能還沒出發。”
說完視線瞟了一眼王嶼懷裏的小東西,“希望這個小傢伙福大命大吧。”
王嶼緊張的盯着那個出去打電話的中間商,直到看到對方掛斷電話轉過頭,然後衝貌燦點了點頭,王嶼的心這纔算是放了下來。
剩下的時間,貌燦詳細的跟中間商詢問了他的家庭住址,這才又帶着王嶼馬不停蹄地朝那個方向奔波而去。
“待會見了人家客氣一點。”貌燦邊走邊提醒道:“人家都要出門了,結果被咱們給攔了回來,也是相當好說話的人了。”
王嶼點點頭。
不管有沒有這一層關係,好歹人家也算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沒什麼理由不跟人家客客氣氣的。
倒是貌燦。
王嶼問道:“貌燦大哥,你今天不在礦上打理事情沒關係嗎?”
畢竟今天冉成跟哥丹覺也都沒在,他還把貌燦拐跑了。
礦上就剩一個楊八斤,要是有點什麼突發狀況,被他知道真相,沒準就炸了。
貌燦笑着說道:“今天礦上本來就沒什麼事。前面幾天已經差不多把事情都理順了。正常來說,今天只要按照前面的進展繼續鋪設就沒什麼問題。”
兩人腳下一點也不敢耽擱的往目的地趕,還算順利的找到了那個土著中間商的家門。
門口早已經站着一個長髮披肩、身着粉紅色特敏的高挑姑娘。
看到匆匆趕來的王嶼跟貌燦,姑娘幾乎立刻認定他們的來意。
先是一連串的驃國話問出來,貌燦趕忙用驃國話迴應起來。
說完之後,姑娘徑自走到王嶼面前,將他懷抱着的那個小傢伙抱了過去。
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就朝着自己家跑了進去。
王嶼跟貌燦站在院門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畢竟人家也沒邀請自己上門,要是就這麼跟着進去了,孤男寡女的,會不會有些冒昧。
這邊還在想着,那邊院子裏面卻突然傳來姑娘的聲音,“還愣着幹什麼?我需要一個助手。”
這才把兩人的神智給喚回來。
“它現在的情況雖然比較嚴重,但不在於傷口部位。而且從它現在的狀態來看,要先給它保暖,讓它恢復體溫。等各方面身體體徵恢復正常之後,才能考慮手術。”
姑娘的話像是連珠炮一樣甩了過來。
這一次說的是字正腔圓的國語。
看樣子,應該是已經意識到王嶼聽不懂驃國話的事。
王嶼跟貌燦站在正屋門口,看着姑娘在屋子裏面來來回回找東西。
王嶼的實現隨着她來回跑酷,隨着鼻端嗅到一波波幽香,纔看到姑娘的頭髮上,簪着一串白色的驃桂。
香味就是從上面飄散出來的,隨着她的動作,忽濃忽淡。
說完那番話之後,姑娘一手抱着小傢伙,一手拿着一個剛找出來的玻璃瓶,來到門口處,隨手扯過身旁的人。
不湊巧的是這個人剛好就是王嶼。
她小手靈活的將毛巾包裹的小傢伙順着王嶼的T恤下襬塞到他肚子裏。
然後開口交代道:“喏,先用你的體溫給它捂一會兒。我很快。”
合着她需要的助手,就是起一個提供肚子的作用。
說完之後,動作利索的將剛纔拿着的玻璃瓶裏裝滿熱水,用手試了試溫度之後,又找出來一條毛巾,將瓶子一整個裹了起來。
總之,王嶼看着她很快的給小野生動物拿紙箱做了一個毛茸茸的窩,然後將這個充滿溫度的瓶子跟那個小可憐一併放了進去。
最後又不知道調和了一些什麼成分的食物,盛在一個小瓷碟裏,也放進了紙箱。
“只要它能堅持緩過來,就沒什麼問題。剛纔我大致看了一下,它的傷口雖然嚴重,不過也不致命。真正差點要了它命的,是失溫跟飢餓和脫水。”
姑娘說完,轉了轉明眸,滴溜溜看了一下兩人,“你們……”
這眼神跟語氣明顯應該是誤會了什麼,王嶼趕忙擺擺手,“它的傷口可不是我們弄的。”
姑娘語氣不明的揶揄道:“你這算是不打自招、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王嶼:“……”
貌燦好笑的看着王嶼喫癟,就是不開口說一句解釋的話。
王嶼氣結。
難道自己長着一張不像好人的臉嗎?
“算了,不逗你們了。要先觀察一下它的恢復情況,一會沒什麼問題再給它處理傷口。還好它骨齡比較小,受傷的部位應該癒合的會比較快,等恢復好了以後基本不會有什麼影響。只不過還是要用夾板固定一段時間。”
姑娘話鋒一轉進入了正題,“這些都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放歸原來的生活環境,需要人爲好好照顧一段時間纔可以。”
說完之後,好像是擔心王嶼兩人賴上自己一樣,攤了攤手,“我今天原本的計劃已經被它給打亂了。後面肯定沒有那麼多時間幫你們照看它。這要是在佤城的話,沒準我可以收點託管費人,幫你們分憂解難。如今離的實在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實話實說,王嶼壓根也沒有這麼蹬鼻子上臉的想法。
正準備說點什麼,突然看到姑娘伸出一根芊芊玉指,比在她自己脣珠上面,輕聲說道:“別說話,你看……”
小東西應該是在姑娘的一番操作之下,生命跡象逐漸復甦,這會兒正搖搖擺擺的從毛茸茸的毯子裏面往外拱。
小鼻子一聳一聳的,慢慢就鎖定了磁碟的位置,一晃一晃的將嘴巴湊到上面,開始不要小命般的舔舐起來。
大約只等它舔了三分之一的量,姑娘就將磁碟拿走了,“好了,小可愛,暫時就只能讓你喫這麼多。喫太多可就要起反作用了。乖乖休息一下,姐姐一會幫你治療傷口哦。”
說完,還伸手在果子狸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幾下。
然後衝王嶼說道:“麻煩老闆過來幫個忙,我現在需要準備一點東西一會兒好給這個小傢伙做個小手術。”
貌燦示意王嶼跟姑娘去,自己留下繼續觀察眼前這個小傢伙。
跟着姑娘進去房間之後,王嶼充當了一個沒有感情的置物架。
左一件右一件,都是王嶼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正在走神,突然聽到姑娘的聲音,“礦主先生,聽說你們在佤城也有自己的中介公司,是真的嗎?”
她的姿勢都還保持着剛纔尋找東西的架勢,頭都沒回,甚至讓王嶼以爲自己聽錯了。
“難不成獸醫小姐也玩賭石嗎?”王嶼開口問道。
“獸醫小姐?”
姑娘腦袋緩緩轉了過來,表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難盡,“倒真實一個挺奇特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