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嶼確實有佔了老頭便宜的嫌疑。
不過，除了跟王嶼這樣做交易之外，也木西其他途徑所能賣出去的價格可能都不會比這個高。
王嶼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他們一些便利，但也不是什麼冤大頭。
王光明將現金數清楚之後，站起身來消失在夜色之前，哥丹覺又把他喊住了。
只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遞給王光明，說道：“這是止痛的。如果你阿嬤疼的實在難受，就喫一片。這東西只是緩解疼痛，對她的病情沒有治療作用。”
王光明聽他這麼說，也不客氣伸手拿過藥片。
哥丹覺繼續說道：“我的藥箱裏沒有那麼多藥，先用這個應應急吧。我們最近還在這邊的時候，有什麼狀況，你隨時過來找我。”
王光明再次準備走人的時候，王嶼又喊住了他。
在王光明不耐煩的注視下，王嶼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疊鈔票，“這是說好的，你那份擺卡。現在先給你這麼多，等東區那邊的料子搞定之後，剩下的一併給你。絕對不會虧待你。”
王光明沒說話，伸手將錢一把奪過去，然後悶聲悶氣的問道：“什麼時候？”
在王嶼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哥丹覺突然開口說道：“這件事情辦成之後，我們可以把你阿嬤帶出去看病……”
他話音還沒落，王光明就興奮的問道：“真的嗎？可以先給我阿嬤看病嗎？我保證一定會把你們安排的事情做好。”
哥丹覺說道：“你難道不想一起跟過去看看才放心嗎？而且這麼多人，想要走，也得好好計劃一下。”
在哥丹覺看來，錢對王光明來說固然有一定的吸引力，但約束程度有限。
雖然他吊兒郎當嘴裏沒句實話，但是對他阿嬤是真的孝順。如果加上這一點的話，他可能纔會真的爲自己這邊所用。
王光明欣然接受這個條件。
一衆人等將事情暫定在明天晚上，只要老徐那邊安排的車子如期抵達，就不會有問題。
送走王光明，哥丹覺順勢背起揹簍。
王嶼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吉爾約，“撣幫漢子在什麼地方？接下來是不是應該過去解決一下他那邊的事情了？”
吉爾約點點頭，“你們把料子放回車子，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將料子安置好，王嶼看了看還在打電話的吉爾約，跟哥丹覺說道：“你們隊長電話裏怎麼說的？”
哥丹覺聳了聳肩，“還能怎麼說，一聽有錢賺高興的跟樂開了花似的。明天他肯定親自來，不信咱們走着瞧。”
他現在對老徐的看法已經從最開始的盲目崇拜，變成現在很多方面看不過眼。
王嶼點點頭，老徐親自來也好，萬一要是真有什麼突發情況，想來也沒多少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想到這裏，王嶼頓時有些好奇，問哥丹覺道：“克欽跟撣幫開戰，你們組織站哪邊？”
哥丹覺嘆了口氣，“王哥，我這段時間連營地都沒回去一趟，你覺得現在的立場我能知道多少？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等明天我們隊長來了，找他套套話。”
王嶼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不過這老徐也是真的要錢不要命。
他先前已經連哥丹覺都要調回去候命，說明事態已應該已經到了相當嚴峻的程度，可現在一聽有賺私錢的營生，立刻就把正經事給拋諸腦後了。
明天見到老徐，倒是的確可以側面打聽一下他們組織的立場。
因爲魏琳等人的關係，現在王嶼對克欽的好感要遠勝撣幫。
不過他也知道，很多時候，這種地方勢力很難分出誰好誰壞，大多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但是撣幫口碑一向不怎麼好，倒是真的。
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想來也不顧及他人死活。這次角灣市場的爆炸事件就是個很好的證明。
吉爾約已經打完電話，跟王嶼哥丹覺招呼一聲，兩人便隨着他朝前面走去。
一邊走，吉爾約一邊說着撣幫漢子眼下的情況。
“他已經在料子所在地等我們。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料子現在是什麼情況？爲什麼會運不出去呢？”王嶼忍不住問出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他們之前在這這邊幫人做了一票生意，只不過中間出了一些小插曲，所以，對方不願意按照事先說好的支付費用。所以他們就黑掉了對方的料子當報酬。但是對方到處在搜查，一直沒放棄，所以他們現在也沒辦法把這些大傢伙運出去。”吉爾約飛快的說道。
王嶼點點頭。
想來這些料子應該市值不低，要不然也不會讓人這麼堅持着不放手。
哥丹覺忍不住調侃道：“這麼看，他們從事也算是一份高危行業，動不動還有被僱主跳牆的風險。”
走了不遠，跟捲毛老闆的招待所應該在同一個村子裏的一處院落前。
吉爾約謹慎的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就在這裏面了。”
並沒有上前敲門，而是打了個電話。
也沒見他開口說話，院子門就被打開了。
國人漢子的臉出現在門口，衝三人招了招手。
王嶼剛一進入院子就看到院子裏面停着的一輛皮卡車，以及車後鬥上超大超高超長的原石。
這體積，就算是覆蓋起來，也很難避過外人的耳目。
難怪一直運不出去。
這國人漢子也算有心，虧他找到這麼一個院門口足夠高大的院落。
要不然一般的院子門口還真是很難把這樣的車子開進來。
王嶼也沒廢話，趁國人漢子跟吉爾約寒暄的時候，跳上車子後鬥，開始打量起來。
車斗上一共只有三塊料子，其他兩塊要小很多，最大的就是他一進門看到的那一塊。
石落卡的黃色砂皮料子。
料子呈扁平狀，這會兒被立着固定在皮卡車後鬥上，就像個屏風一樣。
料子的長度應該在兩米以上，寬度應該在一米半以上，厚度大約五十公分左右。
的確是一個龐然大物。
哥丹覺看到之後，就傻眼了，忍不住問道：“你們這也太誇張了。既然是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整出這麼大個頭的東西回來。”
國人漢子沒好氣的說道：“要是有的選，我們也不會選這個料子。”
王嶼的手剛放到料子上面，手玩件就散發出了一絲熱量。
“你想讓我看什麼？”王嶼問道。
“大致估算一下市值，我看看跟我們的報酬能不能持平。”國人漢子飛快地回答道。
王嶼忍不住滿頭黑線。
不一樣的渠道會得出不一樣的價值範圍，漢子這話明顯就是一個外行人的說法。
在國人漢子說完之後，吉爾約就做了簡單的解釋。
漢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就按照最低的標準來。”
料子太大，光線又暗，王嶼一個人研究起來頗有些費力氣。
吉爾約本來就有些不服氣，他自持自己賭石的本事數一數二，可如今，國人漢子這個明明是自己先認識的老夥計，可是沒想到，竟然選擇了王嶼來幫他掌眼。
這一點小情緒雖然吉爾約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裏其實還是相當不服氣的。
所以，他飛快的翻身上車，來到料子的另一邊。
跟王嶼兩個比賽似的看起料子來。
“這麼大的料子，如果取成品的話，應該首選手鐲吧，王老闆。”
王嶼點點頭。
讓他來選的話，手上有這塊料子一定選擇出手鐲。
出成品快、造價低、能創造的利潤比最高。
“這料子足夠大，雖然現在看上去有很多不可規避的紋裂瑕疵，但是不一定會影響出品率。”
吉爾約像是賣弄一般的開口說道。
王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在還沒確定料子品質的時候，就開始打數並沒有什麼意義。
由着吉爾約賣弄，王嶼繼續在料子上上面下功夫。
料子的皮殼很厚，但是因爲個頭太大，在經年累月的地殼變遷中，局部不可避免會有一些脫砂表現。
大個頭的料子定價一向費工夫，不過國內很多收料子的商家基本上在打數的時候都只計算切面上下兩片。
這樣的好處就是，一旦料子下面的部分出現變種之類不可控因素也不會損失慘重。
但是這個料子的形態又有些特別。
王嶼捏着電筒，順着料子脫砂的地方壓燈照了上去。
空度表現還不錯，燈光在料子皮殼上暈出一個明亮的光圈。
王嶼將電筒的距離拿遠，審視着脫砂部分的表現。
這個部位在整個料子中看上去很尋常，沒有任何特別，既沒有松花也沒有黑蘚，連一點多餘的表現都沒有。
王嶼一寸寸觀察着料子的皮殼，試圖在上面尋找出一點區別於其他部位的表現來。
這種料子總要找到表現最好的地方來判斷出料子的表現上限，最好還能找出表現最差勁的地方，這樣兩相中和之後才能判斷出料子最客觀的價值。
這麼想着，電筒的籠罩範圍下，突然出現了一片聚集成長條狀的松花團。
王嶼連忙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