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跟他們說一聲，也省的他們總是提心吊膽的。”
王嶼應下之後，隨口問道：“怎麼你的聲音聽起來這麼累？你現在哪呢？”
丹登很快回答道：“接連跟着走了兩趟貨，加上這一次回去也沒來得及休息，直接就發了第二車。沒事，等這一趟回去回去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這會兒正從邊境往回趕呢。”
“哦。”
王嶼話剛說出口，突然一下精神了。
驃國在我國的西南方，我國在驃國的東北部，驃國的部分礦區甚至可以說距離我國比佤城還要近上許多。
“怎麼了？”
丹登在電話那頭似乎是察覺到王嶼的反應有些不對勁，開口問道。
“嘿嘿，丹登老闆，你現在距離帕敢場口遠不遠？”王嶼奸笑着問道。
丹登大約是沒想到這是王嶼給自己挖的一個深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還好。整體算一個方向上的。怎麼了？”
還能是怎麼了，不過就是王嶼突然想到，要是能讓丹登繞一繞，來帕敢把自己手上這些料子帶回佤城去，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既不耽誤賣，還牽絆不住王嶼接下來的步伐。
丹登基本上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問清楚王嶼所在的地理位置之後，便乾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得知丹登要來礦上拉料子之後，韓清有些扭捏起來。
“怎麼了？”王嶼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了，想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唄。”冉成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我婚禮還沒辦呢，哪來的孩子。”
韓清啐了冉成一嘴。
這個消息對於王嶼而言可以說是相當突然，人都是感情動物，通過這段時間相處，韓清在王嶼心裏中的分量早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尋常的客戶那麼無所謂。
“這麼快就要走？百山橋那邊真不錯，不打算過去看看嗎？”
也許是王嶼不自覺地真情流露感染了韓清，他原本滿是喜悅跟期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捨。
“算了，未來那麼長，我們總還會再見的。韓清帝都的未婚妻因爲他總不在身邊已經鬧了好幾回了。既然這邊事情已經辦妥了，就先回去安撫安撫吧。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還可以再來找咱們嗎。”
冉成打了個哈哈，從中說和道。
箇中道理大家其實都明白，只是即便是成年人，也很難坦然面對突如其來的分別罷了。
韓清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這整的就跟我下一秒就要走了似的。我不得等着丹登老闆趕到、不得等着帝都那邊把貨款轉給你？這可是半個億的料子，我可把持不住。”
也是，至少大家還能有個把天的相處時光。
哥丹覺在一旁看他們玩鬧打趣，開口說道：“有殺豬飯怎麼能沒有酒水助興呢，今晚的酒水我包了，算是給韓大哥踐行。”
韓清喜滋滋的說道：“小哥有心了啊，等我跟你嫂子結婚，一定給你送喜糖。你們能去的可一定都得親臨現場，見證我的幸福。”
回到吉爾約院子，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一點多，冉成一個上午用眼過度，這會兒裹着一張薄毯倒在那張厚厚的毛絨地毯上布面。
韓清也因爲早上那陣折騰的沒休息好，也沒架子的順勢躺在一旁。
院子裏就剩王嶼跟哥丹覺兩個還醒着的。
王嶼是因爲查驗料子，哥丹覺則是因爲興奮。
喫午飯之前，哥丹覺安排人將卡車上的料子全都卸在了院子一角。
連同先前他開的那輛車子裏的，兩撥料子混在一起之後，看上去這數量還有那麼點唬人的意思。
“王哥，皮卡車上這些料子是怎麼打算的？”哥丹覺問道。
哥丹覺記得當時王嶼和自己隊長似乎討論過關於這批料子的處理方法。
所以哥丹覺並沒動。
王嶼其實這兩天也不是沒有思索過這個問題。
一條路子就是帶回佤城的店裏去慢慢賣。
支付給承諾過老徐的百分之三十了事。
好處很明顯，就是賣的價格能高些，實際換到手的錢就能多一些。
但同樣的，追求了利潤比例，就不能貪心回款速度。
這麼一來，越往後面事情就越複雜。
所以王嶼本心裏更傾向於就地出手。
這樣一來，接受老徐的建議無疑就是目前最省力的途徑，雖然需要多拿出百分之十作爲老徐的辛苦費或者說中間費。
但是省下的精力，王嶼可以去做更多其它的事情。
決定下來後，王嶼便對哥丹覺說道：“皮卡車上的料子不要動。應該這幾天你們隊長就能接洽好買主，到時候等着收錢就好了。”
哥丹覺的視線落在院子裏裸露在地面上的那些料子，提醒道：“王哥，你那位朋友什麼時候能來？我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讓我們隊長看到你這些料子。”
王嶼明白他是爲自己考慮，笑着說道：“他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要是順利的話，差不多一天左右就能趕過來吧。應該問題不大。”
清點料子這種事是別指望其他人代勞，王嶼老老實實的將自己手上到目前爲止所有料子都盤了一個徹底。
不知不覺，到現在爲止，即便不加皮卡車上的那些，王嶼手上料子的總重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四噸。
這還是讓王嶼比較有成就感的，就像是作業，算是對他在礦區的這段時間有了個交代。
終只不過這些料子有一個共通性，那就是普遍個頭不大。
放在店裏銷售的時候，很難成爲主力。
接下來王嶼就明白自己收料子的重點要盯住那些個頭大的料子，這樣才能中和一下這段時間的重心偏移。
適時盤點就這點好處，能發現自己在某一個時間段裏面工作的重心在不在線，可以做到及時調整修正。
吉爾約的簡易工作臺上很快翻找出記號筆，王嶼在每塊料子的皮殼上寫上編碼，這波料子就算是清點完畢。
雖然也有一些人連下筆做編碼的位置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出來的，但是面對這麼多料子，王嶼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思。
等到所有料子都有了屬於自己的那個編號之後，王嶼的腰都差不多要斷了，要不是哥丹覺有眼力見的趕緊扶着他站起來，只怕當場就腰摔個狗啃屎。
“你們也挺不容易的。”哥丹覺開口說道。
“現在這年頭，幹什麼容易？還有躺着就能把錢賺了的？咱們這已經算是很走運的了。年輕人，不要不知足。”
王嶼老氣橫秋的衝着哥丹覺說道。
見王嶼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哥丹覺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哥，我只是聯想到剛纔韓大哥那塊料子。想想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真就跟躺着就把錢賺了一樣。難怪冉成哥死活不要擺卡呢。我也不要了。”
王嶼被他一番話給逗樂了，“怎麼着？現在還有嫌錢多咬手的？給你你就拿着。這可不是我慈悲心氾濫，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那部分。百分之五的比例已經不算高了。你回頭別說我小氣就行。”
見哥丹覺還在那裏婆婆媽媽，王嶼連忙打斷他，說道：“現在這邊正事忙完了。咱們應該去看看早上那個女人跟也木西阿西是什麼情況了。總不能無端的把人扣在咱們這。過去看看。”
哥丹覺仔細的扯過一張防水雨布，將院子裏的料子嚴嚴實實的遮蓋了起來。
還不放心的在雨布周圍壓上了好幾個大石塊，這才放下心來，跟着王嶼朝先前關押達闥爾的那間危房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