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他說最大的寶石店面，讓王嶼心中存了那麼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所以，這會兒看着眼前這家低矮窄小的門店，一時間跟腦海中的畫面有些銜接不起來。
通訊店老闆興沖沖的拔腳進了店鋪。
狹長形的店面呈L狀擺放着兩節長櫃檯。
靠近門口的櫃檯端頭，坐着一個有些上了歲數的驃國女人在打瞌睡，手上還握着一個偶爾搖晃一兩下的蒲扇。
在裏面櫃檯收拾忙碌着的女人，擡頭看見通訊店老闆閃過一絲詫異，嘴裏用驃國話嘰哩哇啦說出一串王嶼聽不懂的驃國話。
通訊店老闆笑着跟兩人解釋道：“這個就是我婆娘，麗蓉。她問我怎麼突然過來這邊。”
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轉換了一下語言，客氣的招呼道：“兩位老闆，看看喜歡什麼樣的寶石。”
這邊的動靜讓打着瞌睡的女店主睜開了眼睛，看到進店來的三人，點了點頭，並沒多少熱情的成分。
通訊店老闆解釋道：“這位姨媽不太懂國語。所以才讓我家婆娘過來照應生意。”
王嶼跟向遠峯也不多廢話，低頭對着櫃檯裏面的寶石看起來。
麗蓉見兩人開始看貨，伸手摁下手邊的開關，頓時櫃檯裏的燈光就亮了起來。
先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寶石們，一下璀璨生動起來。
向遠峯看王嶼一副驚訝的模樣，壓低聲音解釋道：“這都是專門經過設計的珠寶燈，別看咱們外行看不出門道，但是上面燈光穿透的那層鏡片，都是專用的珠寶鏡片、包括光源角度，都是專門調試設定過的。所以不要被這些五光十色矇蔽眼睛，還是要看證書的參數。有些好一些的寶石都會有自己專屬的國際鑑定大證書。”
王嶼受教的點點頭。
果然每一個行業裏面都有專屬這個行當的經驗。
櫃檯裏面的寶石基本都是十幾顆左右一盒，整齊的放在存放寶石的小方盒裏，五顏六色看的王嶼一陣眼花繚亂。
通訊店老闆給麗蓉說道：“這兩位老闆是剛做這行生意的，想來看看進點貨。”
麗蓉點點頭，隨手從一邊拿過一個白底的珠寶盤放在櫃檯上之後，又伸手從櫃檯下面扯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從裏面扒拉出兩個裝滿寶石的自封袋，放在珠寶盤裏面。
開口介紹道：“老闆，這兩包是剛到的新貨。一包藍寶石一包尖晶石。不知道兩位老闆主要想看什麼？”
王嶼思忖了一下，想着楊霖那個礦主要是以紅寶石跟尖晶石爲主，所以開口說道：“尖晶石什麼價格？”
麗蓉飛快地回答道：“尖晶石現在的價格平均下來差不多在一百塊國幣一克拉。最近錢水不穩，我們這邊現在都是用國幣交易。”
一旁的向遠峯隨口問道：“那藍寶石什麼價格？”
麗蓉利落的將其中一袋藍寶石傾倒在珠寶盤上，跟大廚顛鍋一樣顛了幾下珠寶盤，讓上面的寶石均勻的平鋪在盤底之後，開口說道：“藍寶石都是整手走的，這一批的打包價格，一千塊一克拉。裏面基本以單顆兩克拉左右的藍寶石爲主。”
王嶼跟向遠峯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是在聽天書。
就在這會兒，店門再次被推開。
走進來一對像是福夫妻模樣的中年男女同胞。
男的一進門就喊道：“剛纔那個價格行不行阿妹？”
麗蓉歉意的看了一眼王嶼幾人，王嶼連忙擺手，“不礙事，你先忙你的，我們自己看看。”
麗蓉便招呼起明顯已經是來過一趟的客人。
“老闆，價格不能再低了。我給剛纔這幾位老闆報的價格都是一千塊一克拉呢。”
邊說邊將櫃檯上的珠寶盤往男女面前擺過去，“您看，這一批藍寶裏面，白藍寶跟黃藍寶佔的比例這麼少。還都是兩克拉左右一顆的個頭。去哪裏也不可能有八百一克拉的單價了。”
“五百塊差不多了。咱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不要這麼難講話嘛。”男人打着商量。
先前打瞌睡的老太太轉頭問了一句什麼，麗蓉立刻用驃國話跟老太太翻譯起來。
老太太聽完她說的話，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般，“咩嗚、咩嗚！”
這個單詞王嶼懂，就是不行。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人，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六百？這總可以了吧？”
麗蓉搖搖頭，“真的不能再講價了老闆。”
邊說邊伸手挑揀起盤子裏面的寶石。
王嶼注意到，她將裏面各種色調的紅色跟藍色都挑揀出來，然後倒在一旁的珠寶秤上。
王嶼瞅了一眼，上面顯示的計量單位是CT，稱重結果是二百三十。
麗蓉開口說道：“老闆你看，統共四百克拉的藍寶石，最值錢的顏色就佔了二百三十克拉，一半以上呢。八百一克拉的均價，很良心了。你去哪裏，這個價格都拿不下。就是因爲是老客戶，所以我價格給你們開得很優惠，拿回去一定能多多賺錢的呢。”
男人像是被麗蓉的這番操作給弄得沒了話說，最後只是兀自掙扎着說道：“那也不能你說八百就一點都不讓了嘛、這樣吧，咱們折箇中，七百一克拉怎麼樣？”
麗蓉仍舊搖了搖頭，然後將面前櫃檯上的盤子一收，說道：“要麼兩位老闆再去轉轉看。這段時間抹谷的寶石漲價了很多呢。我們這些是因爲長期合作的礦主，關係好，這一批給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其實現在的行情，我給的這個價格就已經拿不到貨了。可能兩位老闆還沒了解現在的市場行情，不妨再去多轉一轉，然後回來咱們再談。”
王嶼見麗蓉收回了寶石，一時好奇伸手捏了一顆寶石出來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他這番動作，可能讓那對男人感受到競爭的壓力，進門之後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開口說道：“八百就八百。我們要了。”
男人嗔怪的看了一眼女人。
顯然女人的拍板，打斷了他想要繼續磨一磨價格的打算。
但是嘴皮子蠕動了兩下之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只是泄憤般的摔了一個不滿的眼神到王嶼身上。
王嶼見寶石已經被人成交，擔心像翡翠原石的規矩一樣，自己亂摸被買主介意，立刻將手上的小寶石放回原處。
這一來，男人卻突然看着他叫起來，“我認得你。”
被他突然高亢的叫聲嚇得一個激靈的王嶼下意識看向他，確認自己從來沒見過眼前的男人。
男人快走兩步來到王嶼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
激動的指着他轉頭對同來的女伴說道：“你看是不是？就是早上咱們看的哆嗦音上那個打假視頻上那個、那個厲害的賭石店主。”
女人倒是沒有男人那麼激動，點點頭，“我先把這手寶石交易完，你別添亂。”
於是，後面就是女人跟麗蓉兩個人帶着寶石出了店門。
男人這會兒看到視頻上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沒了剛纔的敵意甚至還生出一股莫名的熱情，“她們這是去就近的地方，抽檢做證書去了。”
“哎，老闆怎麼稱呼？你那家中介店是在什麼地方？”
“我跟你說，我們夫妻倆做寶石也做翡翠。寶石就是這樣從驃國收成品回國去賣；翡翠嘛就是我們倆賭石，然後做成品。哎，王老闆，我對你的水平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早上那個視頻是真的嗎？有沒有經過演繹什麼的？我看着可是挺逼真的。我當時看前面的時候還很是爲你捏了把汗呢。”
“我叫崔進，我老婆叫蘇麗娜。我們倆是專門在粵省四會做這個的，不過這段時間正準備去平洲發展。”
短短一會兒功夫，這個叫崔進的男人不但自報了家門，還打聽出了王嶼店面的位置。
等到一小時後，麗蓉跟蘇麗娜回來時，崔進正拍着胸膛，信誓旦旦說自己明天一定要去王嶼的中介店裏看明料。
看樣子這兩個女人去抽檢的結果沒有問題。
因爲回來後，蘇麗娜就從自己跟崔進隨身的揹包裏抽出三十二疊現鈔遞給麗蓉，然後小心的將那一小袋藍寶石裝進揹包的最裏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