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大概也知道出門那會兒,讓冉成吞吞吐吐的原因,大概也就在這哥們兒身上了。
冉成肯定也是有他自己考量的,但是顯然這個二世祖章羣的尿性,他還沒摸清楚。
王嶼嘆了口氣,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顧及冉靜的面子,就自己跟冉成的關係來說,也不能袖手旁觀他明顯舌戰不過章羣。
更重要的是,這塊百山橋,有一個被冉成忽略的細節。
所以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冉成的百般勸說。
身邊幾人的視線一下聚焦到自己身上,王嶼對這種關注向來感到緊張跟不自在。
爲了緩解或者說爲了不讓別人看出這一點,他很快就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到料子身上。
“咦?你不是那個……那個……”章羣拼命搜刮着腦子裏的記憶。
“麻蒙料子。”王嶼微笑着提示道。
“對對對,我就說我們八字合拍,果然有緣今天又遇到了。”章羣倒是毫不掩飾自己對王嶼的稀罕。
說到底,王嶼那裏買回來的麻蒙,是他目前賭石的最高戰績。
他這次還是想要參照那塊料子,只不過需要品質更高些、反差更強烈些,最好能一下堵住章家的悠悠衆口的好料子。
以期待得以自己早日擺脫這裏,回國去發展。
“老闆,幫我看看這塊偏場木那。”章羣毫不客氣地衝王嶼說道。
王嶼也不矯情,來到冉成身邊蹲下身來,不着痕跡的指了指料子兩端跟中心部分的皮殼。
當然爲了保險起見,自己還覆手摸了一下,感受了一下手玩件的反應。
這才最終放下心來。
他相信,以冉成的經驗,自己這番操作,他一定能看得出端倪。
果然,冉成一愣之下,開始對料子上下其手。
王嶼蹲了一會之後,站起身來到章羣身邊,說道:“章公子儘管放心,冉老闆是我的朋友。他賭石的眼力那是沒的說。你且讓他好好斟酌一下,就能給出最終答案。”
章羣聽王嶼都這麼說,對冉成的信心又漲了幾分,“冉老闆,你再幫我看啊可能,這個料子是不是真的不行。我也不要求它多牛13,只要說的過去,跟家裏交代的過去,也就行了。”
冉成的兩隻手,不停的在百山橋的皮殼上扣扣嗖嗖。
這裏是字面意思,是真的在用指甲摳嗖皮殼上的沙礫。
一會兒之後,冉成擡起頭來,順着章羣剛纔的話說道:“要是章公子只是要求料子裏外表現有足夠的差異,而不是追求利潤的話,那麼這個料子倒也合適。”
“真的?”
章羣反而對冉成的轉變很是意外一番。
冉成點點頭,“但要是追求利潤的話,能不能回本還兩說。”
章羣轉了轉眼珠子,自己又不是指望着料子或者成品去賣錢,管他成品利潤幾何。自己能交差脫身萬事大吉。
於是說道:“不用管利潤,只談表現。裏面大致會是什麼效果?”
冉成回答道:“百山橋主要是賭裏面肉質的內化以及內化程度。現在看這塊料子,裏面的種質應該是在細糯種跟糯種之間。但是如果內化,裏面很可能起碼糯冰種打底。這個料子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個頭足夠大。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看錶皮上這些紋裂喫進玉肉的深度,以及其走向。”
章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興致勃勃的問道:“冉老闆,你只說了種,卻沒說色。這個料子會不會爆色?”
王嶼瞥了他一眼,還挺貪心。
冉成搖頭說道:“應該沒有底色,也不太可能爆色。還有不能忽視的一點,就是皮殼上這個深色蘚花,在玉肉上面的表現應該是顏色相對暗沉的飄花。照我的經驗來看,飄藍花的比例要佔百分之八十。”
“這也是爲什麼我說不追求利潤的話,這個料子表現還算不錯。”頓了頓,冉成又補充道。
章羣自己琢磨了半晌,最後開口問道:“冉老闆,你倒是把我說糊塗了。又說表現不錯、又說沒什麼利潤,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冉成解釋道:“看蘚花的表現,裏面飄花的形態大概也不會太飄逸。如果飄花抱團不夠舒展,那麼帶這種飄花的成品,在市場上很難上價,受衆面也窄。即便是做出成品,想要短時間內快速出手回款,完全看個概率。常規的做法是自我壓價,以低於市場的價格拋售。這樣利潤自然難以保證。”
章羣不知道聽進去幾分,總之聽到後面跟自己無關的那部分,已經是失去了聽下去的興趣。
“那就它了,解石……”
他的話音還沒落,冉成立刻咳嗽一聲,打斷了他。
章羣一臉茫然的看着冉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交易環節中少了一環。
冉成見他不上道,只能自己轉頭問翻譯,“這塊百山橋最低價格是多少?”
翻譯忙笑着回答道:“幾位老闆,這料子可是好得很。貨主給的價格就高,沒有多少商量的空間了。要是幾位老闆喜歡,不如還個價來聽聽,像差不大的話,我們打電話問問貨主。”
章羣理所當然的看着冉成,等着他叫價。
冉成琢磨了一會兒之後,開出第一口價,“十萬,國幣。”
反正討價還價總有一個過程,實在不行再慢慢加。
的人永遠想多賺一點;買的人永遠覺得自己出的價高了一點。
所以除非很熟悉的買賣雙方,否則極少有能在第一口價就達成交易的。
果然,翻譯的腦袋立刻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掛徠。差的太遠了老闆。這個價格,真的連電話都不用給貨主打。”
“十二萬。”
冉成想了想,又報出第二口價格。
前面還可能是這種幾萬幾萬的加價,到後面就是一兩百一兩百的試探賣方更精準的心理價位。
這一次翻譯更是直接說道:“幾位老闆,這個價格真的差得遠。之前有人開過十五萬的價格,貨主那邊都沒賣。”
“那貨主想賣多少?”冉成問道。
“就是剛剛給您報的價,三十五萬。”翻譯保持微笑回答道。
“這個價格高了,看不到。”冉成也直截了當的斬斷翻譯的幻想,“我們這邊最高只能看到十三萬。可以的話就封包,不行的話,我們就只能去其他地方繼續看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