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蓋子的位置選的很好,王嶼有理由相信這出自冉成的手筆。
頂蓋切下來大約十幾公分的厚度,順着切口處打燈照進去,黃澄澄的切口散發出柔和細膩的光芒。
“花擦!這特麼是雞油黃?”
光頭倆人離的最近,看到眼前的情景,二光頭一下忍不住叫出聲來。
“不會吧?”
“真的假的?”
“臥槽雞油黃。現在市場行情坐火箭往上竄的雞油黃?”
“糯冰種雞油黃的正裝手鐲,現在市場什麼行情?”有人弱弱問了一句。
好一會兒,纔有一聲音傳來,“大萬位。”
騷動再一次把中介店的老闆給吸引了出來。
他繞過層層人羣,來到料子面前,看到切口處的表現,微微一愣。
然後也蹲下身來,在王嶼旁邊跟他一起研究起料子來。
“確實達到了雞油黃。老闆,你眼力是這個。”他衝王嶼豎起大拇指。
“僥倖。”王嶼仍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手下不停將料子翻了個個,在紅黃色皮殼上仔細研究着每一寸的表現。
冉成選擇下刀的位置,差不多是石身上皮殼最緊密的部位。這種皮殼表現,往往對應的內部玉肉是整個料子中相對比較好的部分。
但是每塊料子的皮殼都不是統一固定的,有好的部位就會有相對沒那麼好的部位。
王嶼通過這一番觀察,基本就能差不多得出一個推論。裏面的玉肉不是全部達到糯冰的程度,應該只有局部達到糯冰種,其餘部分只是糯種的概率較大。
不過滿雞油黃的成品,影響價值至關重要的還是看顏色,種水對價格也存在影響,但佔比重沒那麼大。不至於讓價格掉脫出大萬的範疇。
王嶼的底氣又足了幾分。
剩下的就是料子皮殼上能看到的松花跟色蟒部位。
在通常的翡翠原石中,這都是價值增長的表現,不管其他部位表現多麼稀鬆平常,只要有了松花跟色蟒,都會造成價格的無限攀升。
可是,用在雞油黃的料子上,正好截然相反。
翡翠中的雞油黃一詞,來源於蜜蠟。
滿黃色的蜜蠟因爲顏色像極了雞肉皮與肉之間那層脂肪的觀感,所以通常會被冠以雞油黃,來形容它至純至粹的顏色。
翡翠也是一樣。
這顏色最看重的就是顏色的純粹,底子的細膩。所以在它上面,原本應該是加分項的飄花,則成了瑕。
“可惜了。”王嶼搖了搖頭。
“你是說松花跟色蟒?”冉成突然開口問道。
王嶼點點頭,“龍到處有水,色蟒位置的種水應該也不差。只是可惜了,在這料子上,畫蛇添足了。”
“道也不盡然。”冉成搖了搖頭,“如果色蟒面積夠大,取成品的時候只要能夠掛上足夠多的色,那麼就不僅僅是條雞油黃,而是雙色球了。”
王嶼點點頭,冉成說的也不是不可能存在。只不過還是需要賭。
在兩人商量的時候,中介店老闆再度湊了過來,“老闆,這料子我們店可以回收。你有沒有意向?”
“你收料子回去幹嘛?”梁以開一時間沒有轉過這個彎。
這問題問的足夠智障。
當然是爲了賺更多的錢啊。
還能爲什麼?
難不成是爲了行善積德?
中介店老闆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梁以開,“現在風聲緊,你們運輸也不方便。不如直接轉手賣掉。回款快不耽誤老闆繼續賺錢。”
然後想了想,又衝王嶼說道:“當然老闆要是想帶去角灣出手,我也可以安排阿弟去操辦。費用一定收最低。童叟無欺。”
這老闆說話是真有一套。
王嶼想了想,問道:“老闆準備多少錢回收?”
“這個,咱們可以到後面詳談。你看怎麼樣老闆?”中介店老闆眼珠一轉,跟王玉商量道。
這種時候,價格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談呢。談的人盡皆知他的成本,後面還怎麼往外賣了賺錢?
當然要私下商量。
王嶼點點頭,接受了老闆的提議,正準備起身隨着老闆走進內堂。
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聲音,“老闆,考不考慮把料子解開,然後賣賣明料?”
雖然一整個料子能喫下的商家不多,但要是王嶼肯把料子分解開,然後往外出手的話,他們還能有點機會。
而且一旦料子全部解開,賭的風險更小。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
王嶼對人羣的轉變並不感到意外,但仍會覺得好笑。
他們是憑什麼以爲自己會跟他們做交易的呢。
雖然中介店老闆也不是宅心仁厚之輩,但是真要是跟他談這筆交易,對王嶼來說省時省力。
反正一百萬之外的,都是賺來的。賺多賺少都看他心情。
心情好了麻煩事少了,少賺一點也不是不行。
況且現在這料子已經在衆人見證下發展到如今的局面,一傳十十傳百,不說很快人盡皆知吧,卻也難以繼續低調。
多少錢成交的、貨主是誰,都不再是祕密。
這些被無限透明化的信息,對於要拿到角灣市場上交易的料子來說,是不利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看看這老闆有幾分誠意。
王嶼等人隨着老闆走進裏面的辦公室,被奉爲座上賓。
每人還得到一瓶礦泉水來解渴。
“王老闆運氣真好。實不相瞞,這料子在來我店裏之前,已經經手過好幾任老闆,都沒能成交。不想王老闆今天一出手,就是大漲。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錯把金山當土堆。”
老闆搖頭晃腦的說着恭維話。
“老闆怎麼稱呼?聽起來應該是去過我們種花?”王嶼好整以暇的問道。
“不瞞幾位老闆,我確實在邊城呆過一段日子。後來回到驃國開了這家中介公司。我有一個國語名字,你們可以喊我楊八斤。”
梁以開剛喝到嘴裏的礦泉水,一下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