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位子兩人坐下,王嶼悄聲問老李,“剛纔那人是誰?”
老李恨恨的說道:“先前就是他一直聯繫我,說去驃國發筆橫財。要不是那時候我擔心走了家裏沒人照顧,說不準真就跟他去了。”
“後面,向老闆聯繫我的時候,問我有沒有這類情況,我纔想起來這回事。”
王嶼心念一動。
看樣子,這個光頭男,也應該是馬明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件中一個環節。
不過,眼下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這些,等向家的事情處理完,回國後再說吧。
王嶼這麼想着,也就不再繼續想這些讓人心煩的事。
開始閉目養神。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時間過的很快,王嶼甚至還沒能完全進入睡眠狀態,目的地就近在眼前。
空乘挨個乘客給發了一張英文表格,看的王嶼一臉茫然,“這是什麼?”
老李說道:“這是要填寫在驃國的住宿信息。一會出關的時候,是需要備案的。”
王嶼隱約想起自己加梁以開好友後,好像他是發過一個表格過來,說到時候照着上面填就沒問題。
於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到飛機落地,在出關之前,王嶼打開手機,從相冊裏找出保存的照片,照着葫蘆畫瓢將表格填寫完畢、
跟老李兩個人順利出了關。
腳在踏入驃國的時候,迎面就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熱帶氣候真不是蓋的。
王嶼原本覺得邊城的氣候已經足夠溫暖了,想不到,還是世面見少了。
這會兒他才明白老李輕薄短袖短褲加身的原因,而自己,t恤牛仔運動鞋。
怎麼看都跟周圍格格不入。
關鍵是很快就感覺身上一層粘膩的汗,糊在每一個毛孔上,連呼出來的空氣都變得滾燙。
這些體感上的不適,讓人難受,此刻王嶼的重點卻不敢放在這上面。
梁以開說會來機場接自己。
可王嶼本來就跟梁以開沒見過幾面,那時候更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還會成爲同伴,也未曾多加留意。
此刻在出站口,那真叫兩眼一抹黑。
就記得梁以開標誌性的雞窩頭,可放眼望去眼前除了清一色的小平頭之外,壓根沒見一個雞窩造型的腦殼。
正琢磨着呢,身邊就湊過來一個人,“王老闆?”
王嶼收回視線一看,對着那張依稀有點眼熟的面孔不確定的問道:“梁老闆?”
梁以開那張被曬深了兩個色號的臉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別這麼生分,叫我梁以開就行。還好華姐給我發了好多張你各個角度的照片,加上你這一身特立獨行的裝扮,要不然我還真不敢認。”
王嶼有些哭笑不得,“我覺得我需要趕緊買一身背心短褲,再這麼特立獨行下去,小命都要交代在這了。”
梁以開咧着大嘴,摸着自己的寸頭,“這鬼天氣確實要人命。我一頭秀髮都交代在這了。太熱了。感覺今年比往年都要熱上幾分。走走走,咱們邊走邊說。”
王嶼跟老李隨着梁以開出了機場,一輛白色的計程車就開了過來。
梁以開用蹩腳的英文跟司機簡單溝通過之後,一口白牙的熱情司機飛快的駕駛着車子上了路。
佤城算是驃國第二大發達城市。
饒是如此,整個城市帶給人的感覺也只是近似國內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模樣。
入目所及,最多也就是兩三層、三四層高的建築。
跟國內的區別很大。
梁以開看王嶼專注的望着車窗外的景色,笑着說道:“咱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角灣,車程大概半個多小時。外面沒什麼看頭,比起國內來差遠了。但就是這樣地方,孕育出了美麗的翡翠礦石。時不時很神奇。”
王嶼點點頭。
相對於他的新奇,老李表現的倒是很淡定。以前他來過數次驃國,物是人非的心境下,對於這裏的一切,早已從當年的淘金夢中醒來,不但再無期待,甚至滿心愧疚。
愧疚自己所做的一切、犯下的錯,甚至厭惡自己。
他呆愣楞看着外面出神的模樣,讓梁以開將探究的目光投向王嶼,“你這位朋友……還好吧?”
王嶼搖搖頭,“問題不大。大約是想起一些跟過去有關的事。”
聽他這麼說,梁以開便徹底放飛自我,“你來了也好,這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我都快要長毛了。對了,華姐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王嶼聳了聳肩,“我不太清楚。你人在驃國,消息倒是靈通。”
梁以開飛快的回答,“我只是人在驃國,社會關係又不是。她攤位上的事情鬧的大半個朋友圈的老闆都在轉發,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難。電話裏我問過她,但是她什麼也不肯說。要不是我得負責在這邊接應你,我早就飛回去了。”
王嶼點點頭,他之前從向雲華隻言片語中大概瞭解到,梁以開跟她關係不一般。
此刻聽到他這麼說,便話裏有話的說道:“你跟小華的關係不錯。現在這社會像你這麼熱心腸的人不多了。”
梁以開笑着說道:“我?熱心腸?那你可真說錯了。我當年太年輕,誤入歧途,偷料子被人抓了,差點沒被打死。是華姐沒戴有色眼鏡看待我,還願意相信我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不是她的幫助,我這輩子可能就那麼廢了。好在邊城從不虧待勤奮的人,慢慢的我也有了自己正經的生意做。你看我現在人模人樣,還有幾分像從前。”
他心無芥蒂的將自己不堪的曾經正大光明說出來,顯然已經是完全走出了那段並不光彩的日子。
王嶼頓時明白了,那時候向雲華支支吾吾不肯細說的緣由。
背後議論人長短,這不是向雲華的風格。
梁以開說完這段過往,看着王嶼笑問道:“準備好了嗎?傳奇的驃國曆程即將拉開序幕。在這裏,才真的遍佈各種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到的傳說。這裏才真正是賭石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