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覆端詳了一陣子之後，就將料子掂在掌心反覆判斷了好一會兒，最後將料子拿到窗邊，對着自然光仔細看起來。
向雲華看王嶼的反應，知道是出了問題，來到他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料子有什麼問題嗎？”
剛纔唐羽跟王嶼談料子的時候，她也看了，除了水頭短了一點之外，好像也不存在其他什麼大問題了。
“我怎麼感覺這料子，好像是水沫共生呢……”王嶼喃喃的迴應道。
一聽這話，向雲華就翻了個白眼，“水沫共生上手一掂，壓手的重量感就不一樣。這點小兒科的基本知識你都沒了嗎？”
還有一句話她當着唐羽的面沒好意思直接說：莫不是最近來錢太快，整個人都飄了。
王嶼沒生氣，也沒急着反駁，將手中的料子往向雲華手上一放。
其用意分明。
經年跟料子打交道，手上早就有了計較。重量對不對，基本上第一時間就能感受的到。
然而……
向雲華掂了掂手上的料子，這個體積這個重量，顯然是符合翡翠毛料的壓手分量的。
“你是不是神經質了？這不就是……”
向雲華一邊肉眼打量着料子周身的皮殼，一邊開口說道。
當視線看到被王嶼澆過水的開窗部位時，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這個部位的顏色表現的太怪異了。
是一種描述不出來的感覺。
玉肉有色的部分，不光水短，整體顏色有一種色悶、色團死結的感覺。
這個現象，實話實說對於向雲華來說，有些超綱了。
大部分判斷翡翠毛料裏面有沒有夾雜水沫玉，最直觀的方法就是以重量來判斷。
水沫玉又名水沫子，作爲翡翠的伴生礦，是不能避免的一個存在。
成分是鈉長石結晶跟石英岩結晶兩種。
跟翡翠原石是種共生關係。很多的翡翠原石都或多或少會夾雜這種水沫玉的在其中。
只不過因爲只有每立方厘米二點六到二點六三的密度，在重量方面比起翡翠要輕上許多。
老道的業內人，基本上手就能感受出壓手感的差異，加上打燈觀察的時候，水沫玉折射出來的光圈比起翡翠來說要散一些，空度跟熒光表現也不相同。
所以極少出現拿水沫玉冒充翡翠交易的情況。
加上水沫玉近些年來也被納爲獨立玉種，邊城也出現專門經營水沫玉的商家。
有了穩定的接手人羣，水沫玉也不必再冒充翡翠扮演什麼六耳獼猴。
雖然價值方面跟翡翠原石沒得比，但比起冒着被人識破暴捶的風險，也算是修成正果，有了名分。
可眼前這塊料子，光圈光圈沒有差異，重量重量也沒差別。除了溼水之後色團的怪異之外，可謂是如來佛祖都分辨不出來的真假美猴王。
“不能賣，這樣的東西，一旦加工出成品，是出不了翡翠證書的。”王嶼搖搖頭。
一邊的唐宇有些疑惑，“這個料子有問題？”
向雲華原原本本將王嶼的發現用大白話給他翻譯了一遍，唐羽撓了撓頭，“那直接現在把料子送去鑑定中心鑑定一下不就有結論了嗎？”
雖然料子不值什麼錢，但好歹是自己從衆多料子的親自選出來的，感情上就比其他的要重要一些。
“毛料出不了證書。想要出證書，最起碼要先把光拋了纔行。”向雲華也搖了搖頭。
“這個料子來看，也劃不着費那個勁去剝皮拋光送檢測了。”王嶼相信自己的判斷。
反正料子也不大，就算是個廢料，也傷不到什麼根本。
“唐總，不好意思浪費你的感情。要不然你再選一塊，價格方面我個人算你友情價。算是一點小小的補償。”王嶼轉頭衝着唐羽歉意的說道、
唐羽也不是個過分計較的人，王嶼也是好意，要不然完全可以不跟自己說這些。放着到嘴邊的錢不賺，那不是跟他自己過不去嗎。
當即點點頭，“沒關係，料子有的是，再挑一塊就是了。”
杜遠好不容易找到插線板回來，就聽說經手的毛料裏出現了一塊水沫共生料，當即上前端詳起來。
沒一會兒，就嘆了口氣說道：“還真是一塊夾雜了水沫玉的料子。想不到，年年打雁，如今卻被大雁啄了眼。”
向雲華樂的看倆人喫癟，滿臉幸災樂禍。
倒是唐羽，安慰道：“哪有人敢說自己一輩子沒有走過眼呢。馬失前蹄也是正常的。看你們三個的表現，也知道這個料子相當具有迷惑性。我上來就選中了它，是不是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一席話引得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杜遠將料子丟回給王嶼，說道：“收起來當個標本吧。這麼小概率的一塊水沫共生都被咱們遇到了，也屬難得。”
陪着唐羽又挑選了一陣子，最後唐羽選出一塊三十公斤上下紅白色皮殼的百山橋來。
這個料子是一個全矇頭。
看來經過剛纔的事件，唐羽對王嶼本身的信任程度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唐總這眼光，簡直跟坐了火箭一樣。”向雲華調侃道。
這塊百山橋的行情跟剛纔的龍墾可謂天差地別。
“不差錢。華老闆王老弟，幫我瞅瞅，只要是沒其他毛病，價格不是問題。”
美人當前，唐羽哪能讓自己掉面子。
王嶼實話實說的跟唐羽交底，“唐總，百山橋的料子優勢跟弊端都很極端。雖然是出了名的有色必進，但也有一點，它的種水存在一個上限。基本上能達到冰種就是極限。而且這個料子因爲可能會爆色，所以市面上價格還不低。”
“而且，您選的這個百山橋，腰身這裏有一條環狀色蟒。這個蟒帶不說百分百吧，但十有八九是喫進去的。所以這個料子的價格……”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料子讓我賭着了？”唐宇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