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看王嶼諱莫如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都是概率。哪裏都有好人和壞人。咱們即便去也就是去佤城角灣收料子，一般不會直接跟礦區掛鉤。沒必要自己嚇唬自己。”
看不透的東西最是動人心。
王嶼第一次切實對驃國，產生了濃烈的探究心。
晚上的工作已經進行到尾聲，兩人趁着天色還沒亮起，趕回去睡了個短覺。
明天還是要早早的把向遠峯拽起來，跟他覈對完料子的情況，再確認一下春城那邊客戶的具體安排。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不過王嶼也不傻，第二天沒有直接給向遠峯打電話，以他那混不吝的性格，鐵定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
王嶼早早趕到了碎玉齋。
果然，陶秀已經在店裏張羅。
甚至不需要王嶼開口，她就主動撥打了向遠峯的電話。
向遠峯自是不敢跟陶秀置氣，除乖乖起牀趕來店裏外，別無選擇。
王嶼把清單以及自己昨晚自己做的標註遞給向遠峯讓他過目。
他倒是認真看了幾眼，開口問道：“色料多還是種水料多？”
王嶼白了他一眼，“上面不都寫了。”
說歸說，他還是解釋起來，“有把握的色料佔了三分之一。佔總數三分之一的那些矇頭料，只是大致看了看皮殼表現，昨晚時間太緊張，來不及逐個細看。”
向遠峯點點頭，“也不錯了。”
隨即臉色一垮，“你這麼早催命似的把我從牀上拖起來，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
王嶼連忙擺手，“主要是潑水節馬上就要到了，想和你確定一下春城客戶的情況，也好提前做準備。”
向遠峯一愣，“什麼準備？”
“水槍、水氣球、灑水車什麼的……”
王嶼扳着手指頭，還沒說完，就被向遠峯制止了，“這些不用你操心。整天折騰些小兒科的東西有什麼意思。看我的吧。”
“那咱們今天把價格定出來吧？”王嶼打蛇隨棍上。
向遠峯翻着白眼轉移了話題，“魔都那個土豪也來。”
“真的？”王嶼成功被向遠峯帶跑偏了。
“不看看阿峯哥是誰。”
向遠峯得意的模樣彷彿一隻驕傲的狐狸。如果有尾巴，只怕這會兒也翹上天去了。
“放心吧。我打的旗號就是讓他來體驗一把潑水節的異樣風情。今年一定讓他們玩的開心。玩的開心錢花的也就舒心。”
看王嶼乖巧受教的模樣，向遠峯儼然一副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也別小看了春城來的那幾個。他們個人財力雖然未必及魔都那位，但是加在一起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我聽那一絲，除了潑水節之外，他們這次應該是奔着毛料來的。”
一兩個人在同一時間都對囤積毛料感興趣，大概率只是一個巧合。
但無數波人都起了同樣的心思，這就有點耐人尋味。
不行，這件事還要跟杜遠好好討論一下。
向遠峯腦瓜子轉的快，思路敏捷是不錯，但論起對市場的敏銳度以及心思周全方面，比起杜遠還是欠些火候。
看了看時間，此時也才上九點，王嶼覺得還是讓杜遠多睡一會。
向遠峯這會只想把王嶼趕緊打發走，自己好再睡個回籠覺，便說道：“你不是說要跟小華練攤嗎？趁這幾天空閒趕緊的吧。也別急着這一會兒定價。先去市場上了解了解行情，纔不賠本不是。”
說完也不管王嶼反應，摸出電話就開始給向雲華打電話。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
“小華在攤位上等你，去吧，皮卡丘。”向遠峯得意的衝王嶼挑了挑眉。
王嶼嘆了口氣，自己的行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着向雲華那張不夠親切的臉，也不敢讓她久等，認命的騎上電動車，準備朝關外奔。
向遠峯探出腦袋，“她不知道咱們拍料子的事，你可別說漏嘴。”
說完，就回到陶秀屁股後面獻殷勤去了。
輕車熟路來到向氏翡翠的攤位，裏面只有向雲華一個人正襟危坐的坐在櫃檯後面。
“那小妹呢？”王嶼沒話找話。
“家裏有事，今天來不了。怎麼？你有什麼想法？”向雲華嚼着口香糖，一雙化成跟熊貓一樣的卡姿蘭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嶼。
說多錯多，王嶼決定還是當啞巴爲上。
這會兒已是九點半，市場逐漸開始熱鬧起來。
向家這個成品攤位，雖然叫做攤位，但其實用開放式店面來形容更爲妥帖。
雖然不像吉茂市場那邊一個挨一個，扎堆抱團引流，但地理上的優勢還是很顯著。
緊挨着水石交易市場，相鄰的也是一些規模較大的開放式店面。攤位上的成品種類足夠多，單品價格範圍從幾千到幾十萬盡皆囊括，客人選擇的餘地非常大。
成色比起吉茂的成品來說，上了不止幾個臺階。
面對的客戶羣體，更加有針對性。
一短短半個小時，向雲華就接待了三波客戶。
成交了兩手成品手鐲，進賬七位數。
這回款速度，說王嶼不羨慕，有些託大。
向雲華扭頭看着王嶼只差流哈喇子的神情，沒好氣的說道：“別光羨慕狼喫肉，想想狼捱打的時候。”
王嶼撓撓頭，“這肉喫的也夠肥了，糯冰種飄花手鐲，合五萬塊一條，多趕趟。”
聽他這麼說，向雲華更鬱悶了，“我是賠錢賣的！你這價格體系都是哪一年的行情了？要不是向遠峯把我那點錢全捲走了，我今天壓根不會考慮成交！”
當然還有老客戶的因素也在裏面。
王嶼的眼睛瞪得溜圓，“糯冰種，一手拿貨價五萬塊還賠本？”
原來這纔是真正奸商的嘴臉。
向雲華美目倒豎，“你去市場上打聽打聽，同種水品質的飄花鐲子，哪個貨主單條有低於五萬五的價格，我立刻打包。”
王嶼咋舌，市場都是同一個市場，毛料跟成品之間卻有着打不破的壁壘。
“就五萬五這價，還是沒考慮最近料子短缺造成的價格上浮。加上我的資金成本、攤位成本、時間成本、人工成本。還有賣掉之後，不管是再拿料子或者倒成品，價格都必然高於原先的成本。算下來，你說賠不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