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當然不怎麼好。
接完王嶼電話，她本來很高興的，王嶼心裏還有自己。
卻不想等了整整一天，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王嶼都沒來。
還好張玲已經把莊志打發走了，要不然她還要多分出精力來應對莊志的殷勤。
這讓她感到身心俱疲。
“霖霖，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藍襯衫叔叔去解決吧。”張玲在一旁寬慰着她。
“你說，我要不要把徐芸姐最後見到那個女人的事去跟藍襯衫叔叔說一下？”楊霖問道。
“這種事他們應該可以查到，不用咱們費心思。你還是多想想自己吧。不要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楊霖一想也是這麼回事。
“你要是真的喜歡王嶼那小子，就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該挑明的時候不要猶豫，不然到時候他被別人搶了去，你又要哭。”張玲快人快語。
“呸，誰說我喜歡他。”楊霖啐道。
“真要說高攀，那也是他高攀了你。誰不知道你們家在驃國……”
張玲的話沒說完，就被楊霖打斷了，“那個家跟我沒關係。”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幸福還是要自己去爭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張玲話題一轉，“今晚我就捨命陪君子，陪你睡一晚。晚上不許打呼嚕啊。”
“你纔打呼嚕呢。”
楊霖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很誠實的往裏面挪了挪，給張玲騰出一個地方位置。
她現在很害怕自己一個人睡，害怕閉上眼睛那可怕的一幕會追入夢中，也不知道楊加印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自己雖然跟徐芸關係不錯，可交往也多是在工作方面，也不知道她家人現在怎樣，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想到這些，楊霖便跟張琳商量，“明天咱們去徐芸姐的鑲嵌店看看吧？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張玲答應的很痛快。
“睡吧。都這個點了，他不會來了。”張玲說完，伸手關了燈。
楊霖最後看一眼安靜的手機，上面並沒有她想看到的信息，於是關掉電話，跟張玲說起悄悄話。
王嶼當然不敢給楊霖發信息，自己已經失言在先，說什麼都沒力度，還不如明天一早趕過去當面請罪。
“這料子，明天我自己一個人也帶不去夜市啊。”吳曉嘟囔。
兩百多公斤料子，都跟上一個他的重量了，讓他怎麼搬運。
“可以先帶其中一塊去，有人感興趣就可以繼續往下談。”王嶼提醒。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明天咱們繼續去打聽打聽關外有沒有轉讓的店面。料子到手了，後面也要加緊步伐出一波。倘若近期還能有這樣的法拍料，還能再拍一波。”杜遠今晚看到到手的料子品質，心裏早已無後顧之憂。
說完這話，他又轉頭對王嶼道：“王嶼，你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有什麼話還要揹着我們？不地道。”吳曉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王嶼知道，杜遠是要跟自己攤牌了。
向遠峯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看兩人走到一邊，顯得意興闌珊。
王嶼隨着杜遠來到一邊，劈頭就聽到一句，“對不起王嶼，是我騙了你。”
王嶼知道杜遠有很多不爲自己知道的祕密，但卻不知道他這句話從何而來。
“我搬到院子裏住，都是爲了接近你……或者說是你手裏的那個東西。”
既然決定交底，杜遠就沒打算藏着掖着。
把王嶼聽的一愣一愣的。
“我一直以爲我能從中找到一個平衡點，在不傷害你的前提下，能讓他們對我放鬆警惕。只是這太難了。越跟你相處，就越難從中斡旋。我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們是誰？”
王嶼嘴裏問出這句話，腦海中想到那天晚上在神仙刀轉角的地方，看到尾號八的車子跟男人。
王嶼的反應比杜遠預計的淡然很多。
“知道他們對你無益。如果我說我從未想過損害咱們的利益，去成全別人，你信嗎？”
杜遠目光深深看着王嶼。
王嶼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我信。”
“但是我仍然給他們提供過你看料子的信息。向氏翡翠店那次，還有林老闆老鄉阿普的料子，這兩件事都是我泄露給他們的。”
杜遠雖然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臉上一閃即逝的痛苦，王嶼看的分明。
“我沒想到後面還會發生那麼多事。真的。”
“他們怎麼知道手玩件的存在？”王嶼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雖然杜遠說的隱晦，但王嶼知道，自己懷璧，是一早就被算計在內的。
“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這東西原本應該是他們的。最開始只是讓我找機會把這個東西拿回去。但是沒想到你們之間產生了某種聯繫，導致東西離開你就失去作用。不得已，他們只得改變策略，讓我潛伏在你身邊，研究你下手的料子，好坐享其成。”
“他們爲什麼要蒐羅這麼多有品質的料子回去？難道就是因爲市面上的料子一年不如一年？他們想要囤貨炒作？”王嶼又問。
“這只是一個方面，或者說這只是順帶產生的其中一個好處。他們需要這種東西來讓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合法化。”
王嶼揉了揉自己發脹的腦袋。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被捲到這樣的事件當中而全然不知的？
這樣誤打誤撞，能活到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感謝奇蹟，還是感謝杜遠對自己的保護。
“這陣子你費了不少心思吧？辛苦你了。”王嶼說的很真誠。
杜遠愣住，“你難道不應該譴責我嗎？”
王嶼自嘲的笑了，“譴責你什麼？如果阿普的死真的另有隱情，就衝他們這樣的手段，我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折騰的。還能像現在這樣，僅僅只是讓你在身邊監視我的動向？”
資本是喫人的，從來不會溫情脈脈。
之所以現在自己還能保持自由之身，杜遠一定在裏面做了不少工作。
“這也是爲什麼，我還跟那邊保持着聯繫的原因。一旦把對方惹毛了，我們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杜遠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