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完全不知道昨晚上的事。
王嶼心下稍安，簡單說道：“喫完飯我就過去，今天有朋友開張，我在喫開工飯。”
“哦，那行吧。你可抓緊點。我跟你說，霖霖今天對一哥那可真是柔情似水，別怪我沒透露風聲給你啊。”張玲快人快語。
說完便掛斷電話。
王嶼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將手中電話收起，坐回到餐桌前。
“怎麼了？”杜遠問道。
“做毛料直播的男主播到了，讓下午過去看看。”王嶼言簡意賅的說道。
“挺快啊。比我想象中快多了。那下午帶點料子過去看看試播效果？”杜遠問道。
王嶼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咱們手裏現在的料子不算多，能撐起一場直播嗎？”
杜遠看了看身邊的向遠峯，打定主意要喫大戶，“咱們不夠，這不是還有個料子大戶在身邊嗎？你可以說阿峯哥沒錢，但是不能說阿峯哥沒料子。”
這是向遠峯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如今成爲杜遠“脅迫”他的說辭。
“我又沒說不答應，還整這一出。”向遠峯沒好氣的說道：“要多少，儘管拿去。賣了就結賬，沒賣就原樣送回來。多大點事。”
“真的？”王嶼有些喜出望外。
他可從來沒想過能蹭向遠峯這麼大的便宜。
“這還有假？都穿一條褲子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行的。”向遠峯笑說道：“喫完飯回去就任你挑任你選。秀秀做個記錄就行了。”
“可以啊老向，心領了啊。”王嶼頓時開心起來。
“不過，我建議啊。直播間賣料子先從小价位的開始做起，慢慢培養人氣以及消費水平，再開始上大頭戲。”向遠峯提議。
“好。”王嶼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不用自己動腦子想事情的感覺，還挺不錯。
心猿意馬喫過午飯，王嶼的心思早就飛回向遠峯店裏去了。
挑選料子的時候，王嶼才發現一個問題。
向遠峯分家時候的料子是自己幫着篩選的，當時將重點都放在了全矇頭的料子上，明料本來選的就少，如今想要價格相對平價些的，就更難選擇。
挑了好半天也才選了五六塊出來，基本上是以市面上常見的幾個場口料爲主，爲了表明實力，王嶼又選了幾塊市面上難得一見的老料壓陣，莫西沙的水泥皮、大橡皮、帕敢的黑烏紗。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識得廬山真面目。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了，有總比沒有強。
跟杜遠開上向遠峯的車子，王嶼想了想，對杜遠說道：“要不，咱們回神仙刀把那塊達馬坎阿德紅霧也帶上吧？反正找合適的買家也需要時間，放着也是放着，不入放到直播間去壓個陣，好歹是咱們自己的料子，放多久都沒沒什麼問題。”
杜遠點頭道：“都行，你說了算。這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出手的。是要好好物色個買主。對莊的那種人妥妥的能出高價。咱們先說好，這東西不要輕易出手，至少給到價之前，絕對不能出。到時候咱們四個商量一個底價，嚴格按照價格來。”
王嶼點頭表示沒問題。
車子開往神仙刀的路上，杜遠不知道想起什麼，不時看一眼王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兩個人配合這麼久了，對方什麼心思一看便知，於是王嶼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有什麼話就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被吳曉傳染了？”
杜遠忍不住笑了，“倒是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這麼多東西放到那兩個姑娘手裏，你就沒擔心過她們卷料子跑了？”
王嶼撓了撓頭，他還真從來沒設想過這個問題。
要說杜遠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他們跟楊霖張玲並算不上什麼知根知底的關係，充其量就是有過幾次合作，小打小鬧的貨來往也就算了，這次可是要將不小的一些資產放到對方手裏，爲什麼自己就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很現實的問題呢？
看着王嶼陷入沉思的表情，杜遠繼續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只是覺得好奇。雖說咱們在邊城，同行之間走貨借貨都挺正常的。不過，這一次的金額可是有些大。咱們自己的還好說，光向遠峯那些老標本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如何規避風險？”
王嶼點點頭，“你有什麼好的意見嗎？咱們可以一起討論一下。”
杜遠很乾脆的回答道：“沒有。毫無頭緒。”
王嶼：“……”
頓了頓，杜遠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相信楊霖跟張玲的爲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不過，她們那邊現在人員逐漸開始多起來，對方什麼樣的人品性格咱們都不瞭解，人多了難免紕漏就多。所以這些事，暫時還是要提前有個設想，纔不會變得被動。不光是跟她們兩個，我們以後合作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咱們不能去賭一個人的良心，必須要有所牽制，才能相互制衡。”
王嶼點點頭，杜遠說的他深以爲然，不過現在也確實無從想起。
邊城的人大多都很淳樸，這種直線條在很多時候也直接帶入到生意當中，同行之間借貨的事基本每天上演無數。
就好比楊霖從冉靜手裏拿手鐲那件事。
兩萬塊的貨物，只是因爲大家認識共同的人，便可以沒有任何押金、沒有任何抵押物的將東西帶走。
如果遇到別有居心的人，那麼這兩萬塊的損失就只有冉靜一人承擔。
好像大家心裏從來沒有一根警惕的弦。
王嶼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合作，關起門來做自己的生意，固然安全放心。
可是，放眼邊城每一個貨主，不管攤位上或者店裏的貨物有多齊全，沒有一個人能敢拍着胸脯說，自己的貨能滿足所有客戶的需求。
都是爲了多做成一單生意，多賺點養家餬口的錢。
這個習慣養成已久，想什麼風險都不承擔就把錢賺了好像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