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總算是過完了。
只是當第二天醒來，看到自己正跟向遠峯摟抱在一起，那感覺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他明明記得昨晚上自己是跟向遠峯背靠背入睡的，怎麼到了早上竟成這般美的畫面。
還好其他人還沒醒，王嶼躡手躡腳的從牀上爬起來。
一活動不要緊，整個身體上那種強烈的痠疼感更明顯了。
若不是擔心被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以後終身都要活在他們的笑話中，他還真不一定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肢體動作。
拖着沉重的身軀來到樓下，老李正側躺在藤編沙發上，全身蜷縮成一團。
周振歪在工作臺前的椅子上，腳搭在另外一張椅子上，睡的恣意。
王嶼輕手輕腳來到工作臺前，不知道周振昨晚忙碌到幾點，雞蛋大小的料子已經有大約五分之一的位置被剝離出來。
王嶼順手拿起電筒，打燈貼着色蟒照了進去。
正冰種且色夠陽。
王嶼的心放下大半，事情進行到這裏，都是在朝着好的方面發展。剩下的就等看切開以後，裏面紋裂的具體情形才能得出最準確的判斷。
只要紋裂間隙夠取蛋面出來，就不愁了。
王嶼看完白巖砂後，又去看了一眼自己那塊南齊。
這當口，老李醒了。
“小哥，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會的他倒是已經恢復正常。
“沒事，誰還遇不上個坎了。”王嶼隨意的笑了一下。
“是我太貪心了，將整個家庭拖累到現在的樣子。”老李長長嘆了口氣。
王嶼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才能緩解一下眼下的尷尬，想了想，開口問道：“嫂子的病情怎麼樣了？”
老李又是一聲嘆息，“只能動手術，但手術也只是起個延緩的作用。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
王嶼點點頭不再言語，聽老李繼續把話說下去。
“昨晚上錢賺的太順，後面人就飄了，看到這塊白巖砂，覺得自己一定能行。在興頭上，一時衝動就做了決定，等到回過神，想一想現實，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老李表現的懊惱不已。
不知道若給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會作何選擇。
安慰人方面不是王嶼的長項，正冥思苦想搜刮着詞彙的時候，還好，周振醒了過來。
舒展了一下身體，他看着王嶼說道：“今天加把勁料子就能整個剝出來。我去洗把臉接着整。”
王嶼看着他通紅的眼睛，猶豫道：“要不我來試試？你再上去休息會兒？”
周振搖搖頭，“算了，你手生，幹起來慢，本身能有用的部分就少，我來，損耗方面能小點。”
王嶼想着也是這麼回事，也沒再繼續逞強。
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老李很想知道料子的進展，又很擔心結果不是自己願意面對的。此刻的神色很是複雜。
王嶼只當沒看見，閉口不提跟料子相關的話題。
周振洗漱完畢回到工作臺，就開始繼續滋滋啦啦的用牙機打磨起來。
老李坐在沙發上，低頭按亮手機屏幕，看了一眼時間。
王嶼瞄到上面顯示有三十多個未接來電。
“嫂子打來的？”王嶼問道。
“她身體不好，你又一晚上沒回去，別讓她太擔心。”
老李先是一聲不吭的點點頭，隨後可能覺得王嶼等人這麼幫自己，自己這種態度有些說不過去，於是又開口說道：“我昨晚跟她說了，我說在朋友家住一宿，讓她不用擔心。”
王嶼便也沒有繼續多嘴，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屬於自己的隱私，別人不想說，自己也不要太招人討厭。
神仙刀裏的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只有那不間斷的牙機工作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店裏。
等到日上三竿，周振停下手裏的工作出聲招呼王嶼。
王嶼來到他身邊，就看到他手中的料子，此刻已經有一半的色蟒都露在外面。
“你先看看，我休息一會抽支菸。一半的地方都剝出來了，裏面什麼樣基本都能瞭解差不多。”周振說道。
王嶼也不廢話，打燈上眼，這時候的色蟒看起來比早晨那會更直觀。
循着光柱往裏面看去，色蟒整個被光點亮，內裏表現看的通透。
如果王嶼判斷的沒錯，色蟒除靠近外面的部分有幾條紋裂外，中間部分相對比較完整，沒有明顯的紋裂存在跡象。
這種正冰種級別的陽綠蛋面，放在市面上還是值些錢的，就看裏面能夠取出多大尺寸的蛋面。
達到這個級別，個頭相差一毫米，價格落差甚至能達到四五位數。
正在他專心致志研究着色蟒的時候，樓上的向遠峯歪歪斜斜的走了下來。
這倒是罕見，他醒的居然會比杜遠早。
王嶼正想招呼他過來看看周振的工作成果，就見他手裏捏着手機，睡眼惺忪的對老李說道：“老林找你，說打你電話沒人接聽。”
老李不得已接過手機接聽起來。
向遠峯完成了傳話的使命，溜達着朝王嶼這邊挪過來，身上的傷痛讓他的走路的姿勢顯得有些好笑。
不等王嶼開口打趣，兩人耳邊就傳來老李的一聲大叫，“什麼？死了？”
這個禁忌字眼，一下讓兩人屏住呼吸。
齊刷刷扭頭看着老李。
只見老李恢復一種平靜的語氣，繼續對電話那端說道：“大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你不要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儘管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穩，可是王嶼分明看到他握着手機的手在不停顫抖。
電話那邊的林老闆不知道說了什麼，老李整個人宛如篩糠般抖個不停，嘴上兀自強硬道：“我不信，你在騙我！”
“你在騙我！”他最後嘶吼一聲，發出一聲強烈的悲鳴。
然後丟下手機，整個人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跑了出去。
王嶼向遠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時間沒有作出反應。
等到回過神來想去追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身上都有傷，腿腳都不聽使喚。
“追上他，別出事。”向遠峯對着剛從廁所出來，還一臉茫然的周振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