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這個觀點，王嶼是肯定不幹的。
不但他不肯，向雲華也不肯。
她的好奇心早已經被王嶼給吊了起來。此刻就算王嶼答應不解石，她也不能答應。
加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環伺在旁的馬明，一心想要看王嶼的熱鬧，那自然是想看他被當衆打臉才覺爽快，“買都買回來了，那就解開看看吧。有些經驗必須是要靠錢才能砸出來。今天這個料子，就是你賭石生涯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教訓。花錢買經驗，可不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
一番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跟真事似的。
要不是王嶼對他的紈絝多少有一點點認知，沒準還真信了他的邪。
所以事態最後，王嶼倒是也沒費太多脣舌，就成全了料子被搬上切機的命運。
杜遠審視着料子外觀，石身完整度不錯，沒有特別明顯的紋裂，於是開口跟王嶼商量，“要不就直接順着這個被砸開的地方開始放片？石身裏面的情形，完全看不出來，這樣下刀保險點。”
杜遠提的方案沒錯。
對待這種毫無判斷依據、又想取手鐲的料子時，直接挨着邊放一點六的片，是最穩妥的做法。
所以王嶼便點了點頭。
切機的蓋子蓋起來，杜遠伸手按下了啓動鍵。
當刀片摩擦料子的茲拉聲在店裏響起的時候，馬明開心的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王嶼這隻豬，居然還真就切了。
真不知道究竟是妄自託大，還是極度無知。
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再度翹起二郎腿。
對他來說，剩下的事，就是乖巧的等着，等着切機工作完畢，等着看王嶼被啪啪打臉。
想到王嶼即將要在向雲華面前出醜，他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彎出了弧度。
要不是惦記着自己所謂的風度，他不介意自己直接笑出聲。
杜遠寸步不離的守在切機前，看到刀片即將將料子完全切開的瞬間，伸手關閉了電源。
馬明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立刻湊了過去。
料子被取出來後，他只瞄了那麼一眼，“哈哈哈哈……咳咳咳，都在意料之中。錢也不多，問題不大。”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的快樂給憋回去。
看了這片料子的表現，王嶼的表現還算淡定。
這料子的霧層厚度，連電筒燈光都看不透，就算是他原本的揣測，也不會是隻取下一點六的厚度就能改變什麼的。
想到這裏，他費力的將切機上的料子往下搬。
身邊的杜遠見狀，趕忙上前搭手一起，兩個人將剩下的部分穩穩當當放在地上。
向雲華豎着耳朵一直留意着這邊的動向，聽到馬明毫不掩飾的笑聲，她就算不親眼所見也能知道，此刻料子的表現還是一如既往。
想到這裏，她懶洋洋的看着王嶼的動作。
她對過程並不怎麼在意，能引起她興趣的只有最後的結果。
王嶼握着電筒，將光源打入剩下的料子的橫切面上。
試圖通過觀察得知，霧層跟剛纔有沒有不同的表現。
可是燈光所及之處，跟最初仍然無什麼不同。
杜遠想說什麼，但是擡眼看了看還杵在身邊的馬明，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馬明看着王嶼打燈比比劃劃的樣子，笑得宛如一隻打鳴的公雞，“要是你實在不想承擔料子垮了的代價，也可以求求我。看在小華的面子上，沒準我也會認真的考慮考慮你的請求。給你配配貨，幫你把這個料子賣了也說不定啊。”
雖然吳曉也希望王嶼能就此收手，盡力把在這個料子上的損失降到最低，但是看到馬明此刻這副嘴臉，反倒讓他改了主意。
就算是他所有的收益不要，也不願看王嶼屈從於馬明這種人。
向遠峯看着馬明跟王嶼的對話，一時間臉上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默不作聲地看着王嶼的反應。
只見王嶼就跟沒有聽到馬明的話一樣，眼皮都沒擡一下，繼續打燈細緻的觀察着料子。
少頃，他擡頭堅定衝杜遠說道：“再放一片。”
杜遠心中的想法雖然沒有宣之於口，但王嶼知道，他肯定不贊成自己此刻這種冒進的做法。
但是杜遠的反對意見並沒有表現出分毫。
他依言按王嶼的吩咐，與他一起將料子再次放回切機固定好。
以馬明的性格，被人無視這種事，是完全可以引起他勃然大怒的。
但是此刻他卻一反常態興致盎然的站在原處。
既然好戲還沒開場，接下來有的是時機看熱鬧，幹嘛要那麼着急。
馬明笑眯眯的等。
等着切機切完第二片料子。
照舊還是原來的表現、照舊還是原來的糯種白。
馬明愈發氣定神閒起來。
在他的世界觀裏，王嶼已經距離向自己臣服不遠了。
這次他並沒有着急開口。
因爲王嶼就像是那枚已經被他三個手指捏起來的田螺，求他賞賜一條出路是十拿九穩的了。
果然，王嶼擡起了頭，目光直直的看着馬明，“你說的對。”
他這番話一說出口，立刻引起了一羣人的驚疑。
馬明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那表情寫滿鼓勵，只差直接對着王嶼說：來吧，讓所有人都聽到你在求我。
“你說的對，”王嶼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些經驗跟教訓，一定是要用錢實打實換回來的纔能有用。”
馬明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嶼，沒鬧明白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這人該不會是因爲這點錢就被刺激壞腦子了吧？
他心裏琢磨着。
“所以我決定，這一次不管是垮還是漲，都死磕到底。”王嶼笑了起來，“配貨這種錢，我賺不來。”
說完，他看向杜遠，“切，整個料子全部放成一點六的片。我倒是要看看裏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究竟有沒有內化。”
雖然做這一行，爲的就是賺錢。
可是當別人挑釁上門，錢再重要，似乎也不及自己人的顏面。
所以杜遠重重的點點頭，又一次跟王嶼一起將料子抱上切機。
“哼，愚蠢。”馬明搖頭晃腦毫無顧忌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屑，“很快你就可以親眼見證，因爲你自命不凡所帶來的後果。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