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都是住在邊城溫泉酒店。別的地方也不熟悉，所以一直就只在那地方住了。”牛老闆笑答。
“每次都住在同一個地方，那多沒新鮮感。牛老闆有沒有興趣換一家？”向遠峯的語氣裏摻雜上明顯的可惜意味。
“哦？”牛老闆表現的有一絲意動，“向老闆是有什麼好去處推薦嗎？”
“好去處談不上，只是湊巧能給牛老闆換一換居住體驗。我朋友有套裝修成民宿的別墅，帶管家，獨門獨院，不知道牛老闆有沒有興致賞光？”向遠峯笑得像一隻狐狸。
“哈哈哈哈，這個待遇，我可會害怕結完賬連進貨的錢都沒了。”牛老闆眼中閃着意味難明的光芒。
“牛老闆說的哪裏話，這個賬單我當然是讓我朋友去找王老闆討。可不能便宜了他。”向遠峯笑說。
牛老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之後，開口道：“那就聽向老闆的，圖個新鮮感。不過這錢嘛，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牛老闆不用客氣，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的應該的。”王嶼順着向遠峯的話表態。
聯繫妥當後，向遠峯便奔那套位於邊城賀門的別墅全速駛去。
當一行人趕回邊城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下午四點的光景。
原本按王嶼的想法，牛老闆一行旅途勞頓，先到住的地方歇息一晚，明天再開始帶他去向遠峯店裏看料子。
但是向遠峯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他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教唆了牛老闆回別墅稍事休息兩個小時。六點半之前，他們就來接牛老闆共進晚餐以及去下面料子的行程。
安頓好牛老闆他們，冉靜留下來暫時關照一下初來乍到的梅青。
等三個男人成功獨處，王嶼忍不住將自己沒想明白的事情給問了出來。
向遠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這處處爲你着想，合着你都沒看出來啊？”
王嶼：“……”
向遠峯道：“現在有些人爲了賣貨，什麼手段都上。多防備一點也沒有什麼壞處。把他們安排在這，一舉一動都有管家及時彙報給我們，這樣就不怕背後有人搞小動作了。”
杜遠點頭，向遠峯這個人雖然正經的時候不多，但正經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看兩人孺子可教的模樣，向遠峯一時得意，不禁又開始賣弄起來，“他的進貨預算很大可能不會超過七位數。這應該是他參照成品市場的批發價設定的。我店裏料子的品質應該可以滿足他這趟的需求。多留神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路上話太少，能套出來的有效信息不多。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女的，實力可能還在牛老闆之上。不能大意。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帶你們去孫叔那邊選料子。”
向遠峯一口氣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
把王嶼聽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說眼力是賭石這一行裏的基本功，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明顯部分。
那麼，圍繞着賭石這個行當所存在的其他行爲，就更像是水面之下的那部分。
只有窺到全貌，纔會知道，水面上肉眼可見的，其實只是極爲微小的存在。
說完這些，向遠峯拍着王嶼的肩膀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咱們先達成一致。你是打算按料子的成交價比例收佣金賺利潤，還是直接在料子上賺差價？這個你得提前告訴我，咱們纔好行事。”
王嶼沉吟片刻之後，用商量的口吻道：“目前跟這位牛老闆的感情基礎太薄弱了，這種代買料子保證起貨效果的交易方式，之前也聞所未聞。我的想法是晚上去你那邊之前，我先跟他溝通一下，看他什麼態度。”
向遠峯點了點頭，“嗯，你看他會不會主動找你聊佣金的事。如果他沒主動提，我建議你就直接把利潤加到料子本身上去。現在大家都這麼做。”
王嶼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賭石這一行，風險跟利潤從來都是成正比的。
可是卻經常可見有很多中間商，承擔了風險卻又往往因爲各種原因被壓榨掉利潤。
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進行價格透明化的交易，而是走捷徑，把自己的利潤直接加在交易環節中，由賣家直接在定價的時候就加進去。
這樣不管結果怎麼樣，至少自己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這種事在任何行業裏都存在，就看如何操作了。
探討完這些問題之後，向遠峯把王嶼跟杜遠送回了神仙刀，自己驅車趕回向氏翡翠店，着手準備晚上的預熱。
翹首期盼已久的吳曉見到兩人回來，那架勢就差撲上去了。
半個多小時後，要不是冉靜來解圍，只怕王嶼還深陷在吳曉的攻勢裏。
王嶼心下了然，這個時間冉靜會出現，只怕就是來給牛老闆傳話的。
果不其然，冉靜坐下之後沒囉嗦，直奔主題，“牛老闆跟我談話，讓我先來跟你聊一聊他的想法。”
吳曉知道這是正事，只得先委屈自己還沒被滿足的好奇心，給兩個人留有足夠的空間交流。
看聒噪的吳曉終於安靜了，冉靜便繼續開口說道：“牛老闆說，這次按照你提議的方式來買料子，他心裏沒底。雖然是保證出水效果再給錢，可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嘗試。”
王嶼點點頭。
這也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頓了頓，她有些憂慮的說道：“他的想法是，買料子的時候，你告訴他出水的大概種水效果，他給你心理價位你去跟貨主談。貨主的價格你能壓到多低，是你的本事，多出來的部分都歸你。”
王嶼仍然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使的冉靜有些想不明白，“這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佔便宜的事。我跟牛老闆說了，這樣對你們這邊來說不公平。他說讓我先來跟你談，說後面少不了還要拉扯。”
王嶼笑了起來，“我一個常年跟料子打交道的人，還比不過他一個只接觸成品的人嗎？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看冉靜仍然不能釋懷的表情，王嶼又補充道：“他想省錢，我想賺錢，雖矛盾卻也能共存。大家各取所需。我肯定也不會喫虧的。”
冉靜嘆了口氣，“你有分寸就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次的中介費可不能便宜了他，我會找他要，你不需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