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怕冉靜多想,趕緊解釋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考慮。我下午看料子的時候,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我想先回去跟他們幾個商量過後,再和你討論。”
就這樣,冉靜滿肚子狐疑的掛斷了電話。
王嶼也沒再繼續帶着吳曉轉悠下去,兩個人風風火火的騎着電動車殺回了神仙刀。
杜遠在機器前看着他倆出現在門口,不由就樂了起來,“回來的正是時候,快來看看咱們起貨的鐲子。”
壓根沒惦記兩人的收穫如何,就好像也沒指望他們會帶這料子回來一樣。
倆人一聽杜遠說鐲子起貨了,連忙下車奔到杜遠身邊。
三支溫潤的泛着淡綠底色的鐲子,靜靜躺在墊了一塊毛巾的工作臺上。
王嶼伸手隨即取過一支,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着。
木那的晴水底色,泛着瑩瑩晴綠色芒,柔和的毫無攻擊性,就像春天郊外的池塘,澄淨幽碧。
種水好的翡翠,哪怕品質沒到冰種,也是很有一番自己獨特的韻味在其中的。這塊木那所出的成品,種水只到糯冰,瑩潤的底子通體細膩,全身佈滿柔光,雖無槓味卻依然引人沉醉其間。
“太好看了吧……”吳曉癡癡的說道。
杜遠輕笑着說:“枉費它跟了我那麼久的時間,我都看不出來它是塊寶貝。”
“這得多少錢一支?”吳曉問道。
前面冉靜給估價的時候,還是片料的狀態,此刻成品已經做出來了,可以更直觀的定價格了,吳曉就想知道,這價格究竟是漲了還是回落了。
杜遠拍了拍吳曉的肩膀,“別急,稍安勿躁,專業人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即將抵達戰場。”
說的自然就是冉靜。
周振仍然奮戰在壓鐲餅的機器前,此刻連話也顧不上跟幾個人說。
他已經把莫灣基那塊料子的鐲餅全部壓了出來,杜遠在做鐲子的間隙忙裏偷閒,和他一起把圈口都用油性筆套好了圈口。
周振已經把二十四條鐲環全部做成形了。此刻就剩下兩條百山橋的街堆角,只要把它們壓出來,周振就可以喘口氣了。
整個下午,神仙刀裏滋滋啦啦的切料子聲音就沒間斷過。
王嶼看着杜遠,發自內心的說道:“辛苦了。”
杜遠哈哈一笑,“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來點實際的,晚上你請客。補償上次吳曉沒能喫到的宵夜。”
“沒問題。今天意外收穫了一筆數額不菲的外快。想怎麼喫就怎麼喫。”王嶼痛快的應道。
“哦?”杜遠表現的極爲有興趣,“說說怎麼回事?”
說到這裏,王嶼一下想到了自己趕回來的目的,趕緊扯着杜遠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遠沉思了一會,“這個想法,我肯定是舉雙手贊成的。但是具體能不能實施,還是要看那位牛老闆的接受程度。一會冉靜來了,跟她一起探討一下。”
王嶼點點頭。只要杜遠覺得這個方案沒有潛在的弊端,那他就放心了。
雖然幾個人搭夥只是很短的時間,而王嶼也不是一個習慣依靠別人的人。可就是莫名的,他已經不自覺地重視起他們的意見和看法。
邊城的下午時間很長,它距離驃國只有一河之隔,因此在時差上更趨近於驃國。
雖然邊城跟國內的時間同步,但是算下來,其實跟帝都時區有着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時差。
早上天亮起的晚,晚上天黑下去的時間也晚。
所以,雖然此刻還是春寒料峭的時節,晚上六七點鐘也仍然是天光大亮。
冉靜騎着她的電動車,緊趕慢趕的來到了神仙刀。
接到杜遠電話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同行的店裏看戒面,聽說鐲子出水了,戒面頓時也不顧不上看了,急急忙忙的就奔了過來。
她連電動車都沒來得及鎖,就一個箭步竄進了店裏,
杜遠知道她的性子,趕緊招呼道:“慢慢來,喘口氣。鐲子又不會長腳自己跑了。”
冉靜懶得跟他廢話,四個手指攏在一起,輕巧的穿過三條鐲子的內圈,大拇指輕輕釦住手鐲外側,取了三支鐲子就來到了神仙刀的門口。
翡翠成品的鑑賞跟毛料不同,毛料需要足夠幽暗的環境,方便買家打着電筒觀察判斷內部的情況。
但是當料子變成成品以後,想要獲得最直觀的成品效果,尤其是要判斷價格的時候,就最好是在室外進行這個操作。
當然,實在不方便帶去室外,室內也是可以的。
但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一個選擇。
其次,室外的光線明亮度也是有一定講究的。
不能在大太陽下進行。
因爲刺眼的陽光直射在翡翠的表面,會過度凸顯翡翠的棉絮跟結構感。讓原本肉眼看上去細膩無暇的東西,變得髒兮兮灰撲撲的。
這種環境下判斷出來的價格,一般不具備參考性。
也不能在光線過於不足的情況下進行。
因爲在沒有良好的光線前提下,肉眼視微細物的作用會變得遲鈍,很容易忽略掉成品本身的一些細小輕微的瑕疵,比如棉線、晶體結構、牛毛紋等等。
最好的地點應該選在,採光效果好的室外。
遮擋物少,三面迎光,又有一處遮光的陰涼容身。
冉靜此時就選擇走到了神仙刀的門口。
在她身後是跟神仙刀並列一排的各種店鋪,左右兩側毫無遮擋,正對面除了一顆高大的菠蘿蜜樹之外,就是寬闊的馬路。
冉靜屏息凝神的觀察着手上的鐲子。
鐲子被她套在手上,順着她的動作轉着圈的被她凝視着。
良久,她呼出一口氣,“完美。木那的料子看起來永遠都這麼賞心悅目。”
吳曉走到她的身邊,看着她一臉陶醉的模樣,笑着打趣,“冉靜,你可要拿好了,手一抖,可就是大五位數沒了。”
冉靜的第一反應就是回答他,“要的。這三隻鐲子,怎麼也要七萬多。”
話說完反應過來,吳曉這是在挑釁自己的專業呢。
當下翻了個白眼,對着他說道:“我這乃是行家手法。就我這小手法拿捏的,不管去到哪,一上手,人家就知道我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