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看着三個人去而復返。也沒有表現的特別意外。
手下不停，示意他們自便。
王嶼好奇的湊過去，捏起周振手邊筐子裏的半成品，開口道：“現在連平安扣都用上手工拋光了嗎？”
周振點點頭，“對，一個熟客來加工的，平時很照顧生意，所以現在忙裏偷閒也要給人家儘快加工出來。”
王嶼點點頭，看這筐子裏的幾十平安扣，想要見縫插針拋出來，怎麼也得個三五天。
周振這人能處。
“加工這些活，周振十項全能。”杜遠溜溜達達走過來，點了支菸，給周振塞嘴裏。
“你們今晚壓鐲胚？”周振用眼神示意了腳下的塑料籃，“料子在這。自己整吧。”
轉眼，看見吳曉懷裏抱着的料子，“又買了塊料子？”
杜遠壞笑着說道：“算是吧。我們三個合了一塊木那料，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參與一下？”
周振扯着嘴假模假樣的笑道：“現在市場上哪還有正兒八經的木那料。你別說你把你那塊賣給王嶼了。”
杜遠一下被周振拆穿，很是有些沒面子，“話不能這麼說，王嶼都說還能賭一下內化……”
周振看着王嶼，“兄弟，我看你不像這麼激進的人啊。”
杜遠攤了攤手，對着王嶼道：“看到沒？他也覺得這事不靠譜。”
王嶼堅持，“這完全是我自願的，我不是第一天入行的小白，不存在被誰忽悠。就算打眼，也是我學藝不精，花錢買教訓也值了。”
周振樂了，“行。你們自己整。我先把這幾個貨頭拋好光，人家小姑娘一會要來取。別給人家耽誤了。”
“就你話多。”杜遠笑罵一聲，轉頭就走向油切機。
王嶼從吳曉手中接過那塊木那，跟杜遠兩個合力將它固定在夾子上，“你想怎麼下刀？”杜遠開口問道。
“就順着這條最深的縱裂下第一刀。”王嶼上手比劃給杜遠看，“切開這一刀，我想看看裏面的橫裂是什麼情況。”
杜遠點了點頭，“雖然你切料子少，不過經驗很到位。”
王嶼笑了，“切不切是一回事。不懂是肯定不行。”
其實，之前經手過的每一塊料子，王嶼在出價前就仔細判斷透徹。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部擺在自己腦子裏，儘量準確的打價計數後，才能把買料子的價格控制在足夠有利可圖的範圍。
所以他只是沒有實操經驗，卻不能代表他不瞭解解石。
杜遠認真的調整好料子的角度，試了幾次刀片的角度，跟王嶼確認，“一刀下去見分曉。”
王嶼點頭，“切吧。”
他的手一直揣在褲子口袋裏，可是這一次，手玩件安安靜靜的，並無分毫異常。
杜遠蓋好機器蓋子，伸手按下了啓動鍵。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了。
一時間，整個加工廠的房間裏，只剩金屬摩擦石頭的聲音。
這種聲音聽在別人耳朵裏是噪音，聽在他們這些以賭石爲生的人耳中，代表的卻是無盡的希望。
吳曉歪靠在藤編沙發上，看着兩個人在那磨磨唧唧，可能是覺得無趣，便摸出手機來開始刷起小視頻。
刷的正開心，忽然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飄了過去。他下意識擡頭一看，兩個穿着驃國傳統服裝的姑娘走了進來。
這個穿着在邊城是尋常可見的，原本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可是吳曉來邊城也快一年了，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這衣服穿的這麼好看。
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兩個女孩皮膚很白，完全不像驃國人的深膚色。
其中穿綠色衣服的那個女孩，個子約莫在一米六五左右，一頭打着卷的長髮及腰，讓她那毫無贅肉的纖細腰肢隱沒在這髮絲間，隨着她走路的搖擺而若隱若現。
套用現在時下流行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類型的美女。
看的吳曉忍不住屏息凝神。
雖然他不是色狼，可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美女那可不實打實的享受嘛。
兩個女孩徑直朝着周振走了過去，其中綠色衣服的女孩開口，“周大哥，我的平安扣做的怎麼樣了？”
一開口，地道的國語。
周振擡頭看見來人，臉上瞬間掛上微笑，“馬上，再等差不多半小時左右，三個貨頭就好了，你今晚可以帶走。”
綠色衣服女孩點點頭，示意沒問題。
這會也注意到了切機旁的王嶼兩人。綠衣服女孩的眼神亮了起來。假裝漫不經心的挪到兩個人身邊，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王嶼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情況，他一門心思全都放在了切機裏面的料子上，此刻正在跟杜遠盤算，“這麼大的料子，裏面怎麼說也應該有一片料子能用。保本應該問題不大。”
杜遠搖了搖頭，“難說，外面的裂太多了，而且橫七豎八密密麻麻，很難說裏面能不能取東西。”
王嶼想了想，又開口道：“如果實在連牌子位都取不出來，現在市場上珠子的行情還不錯，就吸珠子出來，看看能取到什麼程度。種夠的話，尺寸小也不怕。如果能湊夠一串一百零八顆，工費比別的題材便宜不說，成品也能要的上去價格。沒準還有的賺。”
杜遠陷入沉思，像是在思索，王嶼這個方案在這個料子上的可實施性有多少。
良久，他遲疑着說：“都已經上切機了，我們倆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再過一會，就揭曉答案了。”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都看到了那個伸長了脖子，往切機透明窗裏張望的綠衣服女孩。
大概是感覺到身邊的氣氛有點不對，女孩一回頭，就撞上了王嶼疑惑的眼神。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指着還在忙碌的周振，“我的東西還沒做好，我等的有點無聊，所以……”
杜遠笑了，“沒事沒事，我們也是在切料子。”
王嶼看着綠衣女孩，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倒是女孩大方的將目光轉到他臉上，笑意盈盈道：“今天真是巧，一天之內遇到三次。”
王嶼一下想了起來，在蒙包料的店裏，她就是那個給自己遞剪刀的女孩。
他撓了撓頭，“確實太巧了。如果你不說，我都沒能想到一塊去。”
綠衣服女孩眼睛閃了閃，“那你說說，咱們還有一次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