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無法擺脫的人
有人說，原生家庭會對人的一生造成很大的影響，白子涵是相信這句話的。
不過，她現在已經嫁人了，還以爲至少已經擺脫了父親的那個家庭，現在看來，並沒有。
接到母親的電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涼了，握着手機好一會兒都對外界沒有感知，腦子卻沒有一片空白，而是閃過很多的念頭，這些念頭，每一個都很讓人難受。
“子涵，你、還聽着麼？”王葉薇的牙齒都在打戰，“我是不是該報警？”
“先不要報警。”白子涵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句話，“你現在在哪兒？你確定、你確定他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我剛纔沒有摸到他的呼吸。”
王葉薇哭着說了地址，白子涵說她馬上趕過去。
下樓之前，白子涵去洗了個冷水臉，讓自己冷靜冷靜，又對着鏡子調整了自己臉上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以免家裏的人看出破綻，做完這些準備，她才下樓。
“夫人，您要出門？”紅姨看見她穿戴整齊，就問了一句。
“對，我和我媽約了在外面見面，中午就不回來喫飯了。”白子涵強忍着心裏翻滾的情緒，回答了紅姨的問題，然後對收拾好的朱嘉雯和楚清說道：“走吧。”
王葉薇和白竟原在一家酒店的房間裏，白子涵把朱嘉雯和楚清留在房間門口，狀似不經意地用身體半擋住他們的視線，然後對來開門的王葉薇說道：“媽，我來了。”
王葉薇一把拉住白子涵的手，“快進來。”
朱嘉雯和楚清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這是夫人母女的事，他們在門口等着就行了。
白子涵一進房間，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一臉灰敗的白竟原。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就是來找他談，讓他不要這麼不要臉，他要是要錢，我可以把長麟給我的彩禮都給他，只要他立下字據，以後都不騷擾你們。誰知道他不但要錢，還不同意我的提議，不願意立字據，我就和他吵了起來，然後，然後，我就用菸灰缸砸了他的腦袋一下，他、他、他就死了。”
白子涵的心跳得很快，她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大着膽子蹲在白竟原面前，然後戰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到白竟原鼻子下方一探。
咦？好像有鼻息。
她心裏頓時一震，又伸了一根手指。
雖然鼻息很微弱，但是真的沒死。
“他沒死，他還活着。”
她激動得想哭，殺了人的花月如和李彧嵐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她可不希望她媽媽像那兩個人那樣。
她媽媽辛苦了一輩子，該享福了。
“他還活着，他沒死。”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的父親由於其他什麼的原因死了的話，她會有怎樣的感受，但是這一刻，她真是無比慶幸他還活着！
“趕緊打120。”她手忙腳亂地往外掏電話。
王葉薇還是懵的，“他、他真沒死？”
“沒有。”白子涵飛快地說道：“我摸到他還有鼻息，你再試試。”
120很快接通了，對方說很快就來。
“到時候萬一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家庭紛爭，打架，暫時不能讓趙宜珊那母女倆知道這件事，把我爸手機關機。”白子涵掛掉電話之後，慌亂地叮囑她母親。
“說是家庭紛爭警察就不會找我麻煩？”王葉薇還是很害怕。
白子涵想了又想，狠下一條心，說道：“這裏不是酒店麼，如果家庭紛爭不行，那就說他想侵犯你，你是正當自衛。”
王葉薇深吸了一口氣，“好，到時候如果家庭紛爭不行，那就這麼說。”
說好了這件事之後，母女倆才無力地坐下，等着救護車來。
“千萬別讓長麟知道這件事。”王葉薇又叮囑白子涵，“你要跟小朱和小楚說，讓他們幫你保密，他們如果不願意，你就求他們，算了，求人這種事還是我來。”
她站起來就往門口走。
白子涵拉住她，“我知道該怎麼處理，我來跟他們說，你就別管了。我先讓他們進來再說。”
她把王葉薇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走過去打開房間門，對朱嘉雯和楚清說道：“你們先進來吧。”
朱嘉雯和楚清一進來，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竟原，頓時嚇了一跳。
“夫人，這……”兩人面面相覷。
白子涵說道：“我媽跟我爸打架，我媽沒掌握好分寸，把我爸給
打暈了，你們就站在門口，不要往裏面走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估計一會兒就到了。”
楚清和朱嘉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果真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裏面走。
救護車很快到了，醫生和酒店的人一起上來的，白子涵只好又解釋了一遍。醫生確定白竟原還有呼吸之後，便只顧着搶救，沒有報警。
白竟原命大，沒有死，不過被砸成了腦震盪。
他醒來之後，更加變本加厲了。
“我可不能白白被砸這一下，子涵，我那天提出來的條件你想好了？”他就算腦子暈着痛着，都還沒有忘記他的條件，真虧他腦子被砸了都還能說話這麼清醒。
王葉薇當場就哭了，“我該把你砸死的，我當時應該把你砸死的，我怎麼就沒有把你砸死？”
白竟原說道：“我命大，死不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有種的現在就弄死我。”
白子涵一籌莫展，她感覺腦震盪的不是躺在病牀上的這位，而是她。
她當然不能讓她媽殺人，但是她爸又不是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你給我點時間，我考慮一下。”她最後只能用這招緩兵之計。
“三天時間，三天時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別怪我又來找你們。”白竟原強撐着說完這句話之後，又睡了過去。
王葉薇除了抹眼淚什麼都幹不了。
白子涵撐着腦袋看着窗外發了很久的呆。
白竟原再次醒來之後，白子涵讓他給趙宜珊母女打電話，說臨時要去外地出差，這幾天都不回去。
白竟原一邊讓白子涵保證一邊打了這個電話。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爲了不讓賀長麟起疑，白子涵沒有在醫院陪護，都是她媽王葉薇在醫院陪護。
賀長麟總覺得白子涵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
“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他問道：“是不是餘雅的衣服設計不出來？”
白子涵聽見他的第一個問題，心裏就是一緊，聽到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心砰咚砰咚直跳，要不要承認呢？她想。要是不承認的話，自己的心情不好，長麟又不是瞎子，肯定看得出來，要是他追問起來，該怎麼回答？
白子涵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她父親的事，所以，暫時不想讓賀長麟知道，她不想因爲自己孃家這些破事讓他煩惱，公司一直都很忙，她知道的。
“也不是完全設計不出來，只是不太滿意，總覺得可能還有更好的創意。”想了想，她還是順着賀長麟的話撒了謊。
“有可能是因爲懷孕了，所以水平暫時有些下降，這很正常，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纔剛剛開始傻呢。”賀長麟半開玩笑地調侃道：“設計出來是怎樣就是怎樣，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就算稍微退步一點，你也比其他人優秀多了。你的作品每一件都非常優秀，要是餘雅看不上，那是她沒眼光。”
白子涵沒忍住，笑了笑，“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麼好。”
“你比我說的還好。”賀長麟說道：“你不要因爲她是餘雅，就懷疑自己的水平，她以前穿的那些禮服，多醜，簡直不能入眼。”
“你怎麼知道她以前穿的禮服很醜？你平時也關注她？”白子涵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
賀長麟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就算不看，也能猜得出來。”
“猜的啊。”白子涵無奈地笑了笑。
“我這是根據她本人推測出來的，怎麼， 你要否定我的猜測？”賀長麟暗帶着警告意味地看着白子涵，似乎在說你說要試試，看我怎麼收拾你。
白子涵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表情，笑着說道：“小女子不敢。”
賀長麟眉頭一挑，臉上帶着一絲絲得意，彷彿在說這還差不多。
“所以，你按照自己的想法給她畫就好了，要是覺得不滿意，就改，一直改到你滿意爲止，她要是等不及，那是她自己沒有留出足夠的時間給你，完美的作品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有時候需要時間。”
白子涵嗯了一聲，雖然是撒的謊，但是這番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她心裏更加欣慰的是，因爲這件事，她完美地讓自家老公認爲她是在煩惱設計上的事。
只是，她還是不夠了解賀長麟，或者說，賀長麟的演技也很好。
在白子涵睡熟之後，賀長麟又輕手輕腳地起了牀，把楚清和朱嘉雯還有紅姨叫到書房裏，問道：“子涵她這幾天看上去沒有前段時間心情好，你們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我不小心哪裏惹到她了，還是因爲其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