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定位器,畢竟是偷借國外衛星導航弄出來的,圖像並不清晰,但卻能顯出一些實物與標誌性的建築。
能在有限的條件下,做出這麼個能定位的東西,已經足夠讓人驚豔了。
也就會兒這定位器還沒有現世,這東西,一旦現世,足以驚動世界。
因爲這東西的用途,可不單單只是用來定位導航那麼簡單,這要稍微再改良一下,是完全可以用到兵工上的。
衛子英盯着新鮮出爐的定位器看了一會兒,然後按了一下定位器左側的一個鍵。
定位器上的信號燈,忽地閃起了盈盈藍光,然後開始慢慢旋轉了起來。
隨着磁針的旋轉,十二寸的顯示屏幕上,西口市的地圖也開始逐漸縮小,幾十秒鐘後,顯示熒屏中,地圖便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地圖。
衛子英知道這個是整個盤州省的地圖,但她對盤州不熟。她只知道,熒幕上面紅點的點,就是她現在所在的西口市,這位置,恰巧在盤州省的腹地……
看到盤州地圖,衛子英烏黑眼睛一亮,嘴邊蕩起了兩個小梨渦。
她歪頭着,認真的瞅了瞅定位器,然後一轉身,拿起筆和一張乾淨白紙,開始寫寫畫畫,忙了起來。
衛子英畫的是定位器內裏的電阻,電容,還有電感圖。
因爲親自動手做過,所以她畫起來時,沒有任何的停頓或是思考,憑着自己超強的記憶,楞是把定位器所用到的所有集成電路布圖給畫了出來。去。
畫的時候,她還微微調動了電路圖的距離,把動手時,有些磕磕碰碰不大順的地方,在大腦裏重新理一遍,然後畫到圖紙上。
微調過的集成電路,更爲精密,能更好的儲存數據。
衛子英忙得特別快樂。
她在畫圖紙的時候,腦袋裏都在想,等以後條件通允許了,她一定要造一個集分析、收集、服務、戰鬥於一體的智腦系統。
當然,目前這也是想想。
智腦的形成,複雜萬分,涉及到很多新型科技,就算她知道怎麼造,憑她一個人,也造不出來……
窗戶外,看着埋頭寫寫畫畫的小女孩,蘇若楠眉間浮起了絲絲隱憂。
她身邊,潘玉華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服,然後指了指隔壁。
蘇若楠見狀,微微點頭,跟着潘玉華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間。
“玉華,英子這情況已經出現好些天了,她有沒有給你說過,她什麼時候能把這定位器做好?”蘇若楠沉吟問。
蘇若楠六天前從左河灣回來,一回來,就潘玉華說,英子開始做定位器了。
她過來有看過,發現閨女在聚精會神的做東西,便沒有打擾她,誰知她這一做,就廢寢忘食,做了這麼久。
這六天時間裏,閨女忙得甚至飯都忘了喫,只有是餓了,或是渴了的時候,那間關起來的門,纔會打開一下。可就算打開了,小閨女也沒有出來過,只是端端飯和水。
連休息,都休息在了那間屋裏……
蘇若楠看着完全陷入在自己實驗中的小閨女,心不知不覺提了起來。
英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幾天,就會把身體給拖垮。
但是她又不能阻止,因爲,她看出來,英子很喜歡她乾的這一行,連畫圖紙的時候,眉頭都是微揚着的,一看就很開心。
潘玉華道:“應該快了,我剛纔從窗縫處看到,定位器好像已經成了,她現在應該只是在做總結。”
其實潘玉華這會兒心裏擔心得很,她也沒想,英子做個定位器,竟然把自己給陷在了裏面……
在她動手的第二天,她就察覺到英子情況有些不對勁。她把縫紉機買回來後,就把廠裏的事全交給了會計,不敢再離開門了。
她一直守在院子裏,給衛子英做飯,在若楠姨回來頭一天,她還趁着英子出來端飯的時候,強行帶着她出去溜了一圈,誰知道,小丫頭一心想着她的定位器,出去溜達還一直走神。
她和她說話,想讓她暫時轉移注意力,結果她說了一個小時,英子就回了她三句……
沒轍,她只能把人帶回來,讓她繼續去弄。
“若楠姨,英子這樣不成,咱以後得和她約法三章,做東西可以,但一日三餐得喫,還得定時定點散步睡覺,不然照她這樣,萬一熬出個啥來,可就晚了。”潘玉華說完,又道。
蘇若楠:“嗯,確實得給她規劃一下時間,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
潘玉華點點頭:“我看她快出來了,等會兒出來,肯定會叫餓,我去給她弄點喫的。”
蘇若楠:“我去吧……”
屋子裏,一大一小正在商量着怎麼照顧人,旁邊屋子,一聲歡快的吶喊,忽地響了起來:“玉華姐,玉華姐,我定位器做好了,你來幫我試驗一下。”
脆脆的聲音落下,隔壁房間裏,衛子英收起畫好的集成電路圖,拿起自制的傳感器,高興地打開房門,就往院子裏奔。
跑出院子的小姑娘,七八天前臉上還圓乎乎的,這一個定位器做下來,卻楞生生把臉上的肉都給做沒了。
跑起來腳步都有一點點飄了,偏她自己沒感覺,因爲成功做出自己想做的東西,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亮得跟那天上的星星一樣。
這也好在衛子英跟她外公練過內家功夫,不然,這七八天熬下來,命都要熬掉半條。
現在還能跑,已經算是好的了。
隔壁屋,蘇若楠聽到小閨女的聲音,腳一滑就出了屋子,然後一把將衛子英摟進懷裏。
“英子,你沒事吧,累嗎?”蘇若楠垂眸,看着明顯瘦了一圈的閨女,心疼得不成。
“不累,媽媽,你回來了?”一出房間,就能看到媽媽,衛子英心裏更高興,小腦袋一擱,窩在她媽的肩膀上,親暱地拱了拱。
“回來好幾天了,英子,餓不餓,想喫什麼,媽媽給你煮。”蘇若楠壓住心裏的酸澀,溫柔的問。
從女兒第一次展露出她的天賦時,她心裏就明白,英子以後的路必然不會輕鬆。
那時,她就在想,她要儘量給她一個完整的童年,然後等到長大後,再放手,讓她去走那條艱苦的路。
蘇若楠出生的家庭,註定她比別人知道的多。
別人也許不懂科研人員的艱辛,但她卻是有親眼看到過的。
小時候,她甚至見過了,爲了國家發展,一夜間白了頭的科研伯伯,更見過爲了一項研究,十年不回家,被當成失蹤人口處理的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