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莊園裏擺花?”樂簡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面上露出了些許疑惑,語氣有些靦腆,“那不是我的工作。”
他知道有人在留意他,即使小禾苗現在經常沒辦法跟他一起玩,那樣探查的視線也並未消失。
這樣的吩咐是他哪裏露出了端倪,所以想要進行近一步的試探?可這樣未免太過於明顯了。
“是。”前來交代工作任務的領班說道,“聽說這是家主下的命令。”
“可是我還有外面的工作。”樂簡語氣中有些遲疑。
即使對方是試探,接到這份工作,他也能夠直接進入那座莊園之中,這本就是下一階段的打算,只是原本會更自然一些。
莊園之中傭人無數,或許每一個都會排查,但不能每一個都去懷疑。
“外面的這些先放一放,別擔心,你擅長園藝,那些花的色彩搭配肯定也不在話下。”領班笑道,“放心做就是了。”
“那我就試一下。”樂簡垂眸答應了。
在莊園之中擺放花束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無非是在晨間挑選綻放的花朵,同色或撞色的搭配在一起,與莊園中的背景相合,對樂簡來說本就是駕輕就熟的事。
各色剪下來的花捧在懷裏,在那個晨間,樂簡第一次踏入了那座莊園的大門,目光之中露出了驚歎,眸底深處卻有一絲疑惑。
因爲這裏沒有嚴密的電子裝備,周密的儀器分佈,反而裝潢的十分大氣舒適,看起來像一個家一樣。
來往的傭人打掃整理着這裏,樂簡垂眸,捧着花比對着各處的色彩,卻沒能找到其中的監控設備。
即使是隱的內部,也是各處角落監控遍佈,不遺漏一絲一毫的死角,一處被破壞屏蔽,都會被及時察覺,從而避免很多的隱患,可這裏竟然沒有。
是掩埋在牆體之中,還是設備比之隱更高端?
樂簡比對着,將要購買的花瓶和花束一一列在了智腦的清單中,他做的認真,也無視了來往的其他人,只是轉身的時候卻聽到了房門的打開,遵循普通人下意識的反應看過去時,卻對上了一雙清亮到幾乎發光的眼睛。
“大哥哥!”從房間裏走出的小姑娘臉上還帶着剛剛洗過臉的水汽,眸中卻是帶着驚喜小跑了過來,“大哥哥,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來陪我玩的嗎?”
“不是,我有別的工作。”樂簡垂眸看着擡手拉了拉他衣襬的小姑娘,又看了眼跟在她的身後走過來的蕪,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哦……”小姑娘眸中有些許遺憾,眨了眨眼睛問道,“是什麼工作呀?”
“往這個房子裏擺放花束。”樂簡略微彎腰說道。
“擺花,那我可以幫你!”小姑娘的眸中帶了些興奮。
“不用了,你不是有作業要寫?”樂簡輕聲拒絕道。
一個是他不想再跟對方有接觸,另外一個就是一個小不點跟在身後幫忙插花,幫正忙還是幫倒忙可就未知了。
“我放假了。”小姑娘仰頭興奮道。
樂簡抑制住了眉頭的輕挑問道:“放假?”
“嗯,爸爸說可以放……五天。”她掰着自己的手指數了一下說道。
樂簡沉默了一下,卻聽到了旁邊蕪的聲音:“就讓她跟着你吧。”
樂簡驀然擡眸看向了對方,心電急轉,蕪則低頭摸了摸小禾苗的頭道:“你跟哥哥一起玩,有什麼事智腦叫我。”
“好!”小禾苗十分興奮。
“工作不忙。”蕪擡頭對面前錯愕的青年說道,“她就拜託你照顧了。”
樂簡看着面前淡然的女子,又看了看一臉興奮的小姑娘,哪裏還不明白他被調進莊園裏的目的。
這哪是爲了什麼工作,分明是讓他來看孩子的。
“沒關係。”樂簡有些躊躇道。
他倒是不介意陪小孩兒玩,只是難得的良心就這麼被埋進了土裏,還踩實了。
蕪頷首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樂簡看着面前興高采烈的小姑娘道:“走吧,一起去採花。”
“好!”小禾苗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孩子要帶,工作也要做,小禾苗確實省心,只要有人陪她玩,就能緊緊跟在身旁蹦蹦跳跳。
採摘下來的鮮花一捧捧送進了莊園,花瓶一應倒是能從庫房裏挑選,雖然色彩搭配稍微有些問題,後續也可以慢慢替換,無傷大雅。
但二樓許上,三樓卻是不許上的,陽光照射,從窗戶邊緣看風景,整座莊園的風光都能夠映入眼簾,綠地遍佈,樹蔭成片,星星點點的陽光穿過葉影在樹蔭裏形成光斑,風一吹,樹葉搖晃沙沙作響,似乎自成一片海洋。
而能看到那片他經常待的樹蔭的角度……樂簡慢行,領着小姑娘站在了莊園的邊緣,打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氣。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小禾苗仰頭問道。
樂簡手臂撐在那裏,低頭看着身旁的小不點笑了一下,他站在窗前有些太高,小姑娘卻矮的蹦兩下連頭都探不出去。
“在看我們一起玩的地方。”樂簡從窗邊起來,彎腰將地上墊腳的小姑娘抱了起來,指向了窗外道,“那裏。”
“哦!”小姑娘視野開闊,眼睛頓時一亮,滿目驚歎的看向了窗外,雖然是常見的景,卻能讓她十分的新奇。
樂簡同樣看着窗外,只是餘光卻在打量着周圍。
那天他察覺到的目光就是在這個角度,但要更上一層。
三樓止入,看來所有的祕密都藏在那裏了。
……
莊園准入,樂簡前前後後的忙碌,一天的時間,各處都擺上了新鮮的花束,顏色鮮亮,香味卻不會太過馥郁。
只是走遍了裏面各處,也沒有找到一個監控。
蕪在這裏,這裏絕對是屬於墟的基地,指令從這裏發出,絕對有監視的設備,而沒有確定之前,他不能貿然動手。
夜色轉黑,樂簡思索着對策,不僅三樓止入,一天的時間都沒見那位首領從樓上下來,小禾苗也從不嚷嚷着要上去,倒是之前一直看着他的目光消失了。
似乎是確定了他沒有什麼威脅,才放心他陪着小朋友玩。
墟的首領固然難對付,一旦真的敵對上,隱未必能落得了好,但是小姑娘卻是無辜的,她像一株蓬勃生長的向日葵,努力的向陽而生,如果這個時候拔除了她的庇護,相當於直接腰斬。
一個人有了心,似乎就會瞻前顧後,患得患失,行動看起來還是自由的,心卻被束縛了起來,同時束縛了自己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