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屬實喫的有些慢,但宗闕不着急,杜嶽則一邊在享受着這樣的親密,一邊在那極沉的目光中磨時間,總覺得亂撩的後果相當慘重,但看見愛的人在面前,不撩是不可能的。
飯喫到盡頭,氣氛略微有些緊繃,頰邊的手指在輕輕摩挲着脣角,杜嶽看着他,早已臉紅心熱:“我身上發了些汗……”
“去洗澡。”宗闕鬆開手,將人抱了起來道。
杜嶽靠在他的懷裏被抱進了浴室,好容易穿上鞋子,看見男人反手關上的浴室門時渾身激靈了一下:“只是洗澡?”
“不是。”宗闕鬆開把手道。
“喂……”杜嶽對上他的目光,熱水還未開已覺得呼吸不暢,今日難逃一劫,但……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事實證明,地獄不止一層,劫難也不止一重,情深時總是會有一些難捨難分,杜嶽也很樂意配合,但也不能真的半隻腳踩進閻王殿。
臥室的門在三天後打開,宗闕抱着軟綿無力的人走出時,懷裏的人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覺得我差點兒見到上帝……”
“錯覺。”宗闕說道。
杜嶽看着他一臉平靜的反駁,努力用有些睏倦的大腦思索,他以前到底爲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好人?
“凡事要適可而止,不能竭澤而漁。”杜嶽在被放在沙發上時說道,然後對上了男人沉吟的目光,“怎麼了?”
“易感期。”宗闕說道。
杜嶽:“……”
爲什麼有人能一臉正直的說出這種話啊?
他的發情期是有跡可循的,但對方沒有,完全看不出來跟平常有什麼異常,如果他隨便說自己什麼時候是易感期,好像也分辨不出來。
這不由的讓他暗搓搓的陰謀論,以前當然不會覺得宗先生能幹出這種事,但在戰場上調兵遣將如指臂使的人真的沒有一點兒城府和心思,可能嗎?絕對不可能!
“想做點兒什麼?”宗闕詢問道。
“看看公司的情況。”杜嶽說道。
他又好多天沒去公司了,先是宗闕失蹤,然後又是alpha的易感期,要不是他將公司大部分的事轉交給人處理,這種情況簡直分分鐘倒閉。
不對……
“您這次遇險事情的後續呢?”杜嶽擡頭問道。
“人已經查出來了。”宗闕坐在他的身旁將人擁入了懷中道。
“是誰?”杜嶽詢問時遲疑了一下,“我能知道嗎?”
“政方軍方都有人,不知道會比較好。”宗闕摸着他的頭道。
“可是我會擔心,其中還有專門衝着我們來的。”杜嶽輕輕蹙眉道。
“衝着我們來的是宗家。”宗闕輕輕摩挲着他的腺體,安撫着懷中omega的情緒,“整件事情有背後幾大家族的牽涉,但被他們當成出頭鳥的是宗奕,他一個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但明面上直接查出的是他。”
“他可是你弟弟,他……”杜嶽眉頭蹙的更緊。
即便是同父異母,那也是親弟弟,杜家兄弟的感情看起來有些淡,但真的出了事卻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親自害自已兄弟這種事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噁心。
“他會死。”宗闕看着他道。
雖然軍事法庭未開,但謀劃這樣的事情,形同叛變,即使宗家拼命維護,也只能死。
杜嶽看着他,微微收緊了手指:“但這樣會讓你跟宗家徹底分割,還有人會覺得冷血。”
幕後的人可能正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事情不徹查,幕後的人平安無事,一旦徹查,先牽扯出來的就是宗家,宗闕要是包庇,那就是辜負所有人的期待,要是不包庇,將自己的親弟弟送上法庭,跟宗家的關係就算是徹底斷了。
大義滅親是遵從法度,可人心許多時候都會摻雜感情,難免有人會覺得他冷血無情。
“你會覺得嗎?”宗闕問道。
“不會,我知道你給過他機會。”杜嶽看着他輕聲道。
上一次宗奕要是能接受教訓,在家裏安樂一生也好,做點兒其他事情也好,但他卻選擇了最糟糕的一條路。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罪孽因他自己而起,機會不能一次又一次給,這次是宗闕能力卓絕和命大,如果下次他沒有這樣的運氣,就真的無法再見到了。
杜嶽想到此處,眼眶微熱,宗闕將人擁入了懷中道:“好了,這次的事情足以讓聯盟換一次血,剩下的短時間內不會再輕舉妄動。”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第四軍團,他衝的太快走的太穩,又得到了軍團長的扶持,難免會讓一些人心生忌憚,權勢爭奪,本來就是暗潮洶涌的。
“那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嗎?”杜嶽心中憂心。
“這種事情並不是毫無端倪的。”宗闕摸着他的臉頰說道,“能明白嗎?”
他既然摸到了線,自然不會不防,露出破綻,魚纔會上鉤,既然動手清理,就不能小打小鬧。
有所察覺,自然就有後手,否則本身就會完全被動,只是難以拿準的是對方動手的時間,而對方的耐心和部署比他想象中的更差。
杜嶽有些發愣的看着他,宗闕問道:“怎麼了?”
“沒,我覺得您從政也是一把好手。”杜嶽說道。
對方解決事情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更強,他能站在現在的位置上,絕不是隻有一身正氣任人宰割的。
“這件事情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宗闕看着他道。
杜嶽愣了一下笑道:“我明白。”
關乎軍方高層機密,又那麼危險,雖然不是毫無徵兆,可動手的契機在對方,提前告訴他只會打草驚蛇,他們不在一處,萬一消息被破譯泄露,只會更危險。
他擔憂了幾日,對方就血戰了幾日,即使有所防備,也是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宗闕將人擁入了懷裏道:“抱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杜嶽抱住了他說道,“如果不是我很想您回來,他們或許也不會……”
“與你無關,我總會有單獨出行的時候。”宗闕說道,“不要自責。”
“那您也不用覺得抱歉。”杜嶽朝他輕笑道。
“嗯。”宗闕深深看了他一眼應道。
“您這次能在家裏待多久?”杜嶽被他抱着放在腿上時問道。
“一個月。”宗闕說道,“之前的假期還沒有過完。”
“一個月……”杜嶽默唸了一下,算了一下時間,努力抑制住那種不捨道,“早知道您要回來,那本書就不寄了。”